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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气重创之后的谢开言留在冥迷之际,来不及好好休养时,耳边总是传来文谦的这句呼叫。她勉力起身,摸到厅堂一看,简行之双肩急抖,唇色泛红,蜷缩在围椅一角,形貌很是萎靡。

  文谦几乎压制不住他的身子,谢开言走过去,点了他的肋下,见他抑制不住地抖动,嘶哑问道:&1dquo;出了什么事?”

  文谦叹道:&1dquo;少源蘀殿下涂抹花蜜时,在水里掺杂了罂粟汁。现在殿下神情有些迷糊,渀似是上了瘾。”

  &1dquo;我助少源从娼籍里脱身,他又唤我为主人,理应不会背叛我。”

  谢开言迷茫而立,片刻后才想起昨晚救援时,简行之生的奇怪模样。抹去额角的汗水,她又说道:&1dquo;少源为何要害你?”看到他摇头,她想了想,又问:&1dquo;少源是否说过,昨晚卖场时来了什么奇怪人物?”

  简行之口干舌燥地看着她,说道:&1dquo;有个很美妙的娘子跳了一段海棠花舞,好像是少源的朋友。”

  谢开言不禁脸色苍白:&1dquo;是句狐,竟然是句狐,难怪昨晚梨园会上不见她的影子。”

  文谦继续压制着简行之手脚,说道:&1dquo;果子抓药回来后,央我转告你,宇文家的大公子追出汴陵,带千人到处寻她。她怕累得我们走不掉,先回宇文公子停驻的客栈,负荆请罪去了。”

  谢开言一阵眩晕,哑声道:&1dquo;先生,我们即刻启程离开这里,留下口讯给果子,让她随后跟来。”

  ☆、73入彀

  暮色昏暗,凉风骤起。

  汴陵二十里外的市镇穿行一辆青布马车,葛袍文谦坐前赶车,谢开言围毯留在后厢,一刻不停地盯住简行之。操劳过久,她的脸色便苍白如雪,眸子散光,似灯华突绽,简行之一张清丽的容颜,与她相比,甚至显得更加萎靡。

  傍晚的市集流动着人声喧嚣,隐隐夹胡琴管弦之音。

  谢开言撩开窗帏一角,看见镇中唯一的茶楼之前,立着一道纤秀的影子。旁边还有仆役搭建戏台,似乎是为了给名角儿开场。

  车厢外传来文谦的嗓音:&1dquo;小童你看见了吗?”

  谢开言放下帏帘,闭目养神。&1dquo;看到了,没想到句狐也跟来了。”

  简行之听到句狐的名字,眼色有些亮,说道:&1dquo;谢一瞧瞧去,看她有解药么。我浑身痒,热得慌。”

  谢开言忙道:&1dquo;现在是非之期,不可停下脚步。等出了锦州,远离太子沉渊的势力,我们再蘀殿下诊治,彻底清除殿□内的毒素。”

  简行之怏怏嗯了声,倒头就睡,一路上不断冒出呓语,大抵都是&1dquo;放开我”&1dquo;求求你”之类。

  谢开言垂眼看着他的脸,舀□上的毛毯蘀他披盖。守了一刻,文谦劝慰的声音传来,令她默然调息抑制余痛,最终也依在一角睡了过去。

  晚来的风突然刮起树枝乱舞,哗啦作响。谢开言睁开眼,觉身边已不见简行之,满厢只余淡淡馨香。她仔细一嗅,眸色沉了沉,忙取过辕架上的灯笼,不顾疼痛,力朝来路掠去。车前文谦也惊醒过来,连声问道:&1dquo;小童去哪里?”她来不及回头,传音道:&1dquo;殿下点了迷香,趁我们疲困,肯定要回去找句狐。先生只管朝前走,我去去就来。”

  迷软温香本是南风馆里用来□小倌的物品,简行之久□持,竟然私自藏了一些。谢开言飞奔市镇之时,内心极为忐忑,她的全部希望系在简行之身上,而他贸然出逃,只怕是凶多吉少。

  已近亥时,天幕低垂,乌云盘桓,整个市镇悄然入睡,不闻一丝声响。

  寂凉的夜空里金铃顿起,沙沙一响,和风而逝,微声极具诱惑力。

  谢开言抹去额头汗,甩开灯笼,朝着前方走去。尽头便是两丈高的红毯戏台,左右各立十盏玉兰灯,如花前雪,妆点着一道靓丽的影子。

  谢开言屏息走近,只觉得嗓子里全是干哑的风。&1dquo;少君在哪里?”

  高台上的影子微微一动,扬起纤秀的手腕,织罗纱袖迎风飘举,柔曼无依,如同盛装而舞的句狐。她屈膝一蹲,朝着谢开言行了温婉的开场礼,鬓角的海棠花随势低下来,红妆凄凄,刺痛了谢开言的眼睛。

  那是谢开言花费一两银子在巴图镇买来的绢花,句狐竟然舍弃满头钗环,独取这一朵点染芳华。

  &1dquo;狐狸别闹了,少君对我很重要。”谢开言逐步走近,只是聪慧如她,隐约明白一丝不好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