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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訣狗屁作用沒起到,陳遂偷偷去瞄到了小姑娘手裡的那張卷子,只見他十個選項里八個被紅紅筆劃了一道。

反觀他手裡的這張卷子,全對,一個都不需要他改。

等試卷評講完,陳遂把許皎的那份卷子還給她,他也拿到了自己的那份卷子,上面寫滿了她做的筆記,詞組,重點語法。

甚至於還有對於他來說陌生的單詞,都被她用筆圈出來,在一旁標註出意思,非常用心。

她轉來這邊有一段時間了,關於他的形容不用問都知道是什麼。

甚至在搬來的第一天都有好心的鄰居提醒過她,別和他這樣的人走太近,在別人眼裡,他早就爛透了,沒救了,以後更不可能有什麼出息。

可他沒從她眼底看到過那種,甚至於是他媽都會對他流露出的那種失望和鄙夷。

許皎從自己桌洞裡拿出一本非常厚,看著就很有重量的雙語字典,課桌上兩個立書架里的書塞滿了,她拿出了幾本放進桌洞裡,把這本字典塞進剛騰出的空當里。

隨即轉頭看向他,軟聲道:「這個字典你以後也可以用,遇到不會的單詞就查這個。」

陳遂垂著的視線落在她微仰起的小臉上,驀地想起兩人初見時的那個晚上。

在那個小小的,昏暗又安靜的隔離病房。

那本來是一間單人病房,只是那年甲流肆虐,醫院的病房都不夠用了,於是裡面多加了一張床,兩張床之間用一道隔簾攔開。

他這邊是黑的,那邊倒是開著盞暖橙色的小夜燈,從隔著的布簾隱約透出點光。

半夜裡他肺里難受,嗓子忍不住一直發出咳咳咔咔的聲音,然後那道帘子就被一隻小手慢慢拉開。

暖光的光線傾瀉出來,對床的小女孩趿著雙卡通拖鞋,每日更來摳摳群:麼五二二七五兒吧椅剛睡過的頭髮有些凌亂卷翹,摘了口罩的臉頰帶著明顯嬰兒肥,顯得軟乎乎的。

另一隻小手還揉著惺忪的眼,顯然是剛被他的咳嗽吵醒,但表情里沒有什麼不高興。

她從病床旁的小桌子上拿起一個粉色的卡通保溫杯,擰開蓋子後往裡面倒了些水進去,軟白的手指頭捏著杯蓋朝他遞來。

原本清甜的嗓音在生病後帶了幾分翁翁的沙啞——

「你喝點熱水會好受一點。」

陳遂沒有伸手去接受她這份好意,一雙漆黑的眼很淡漠地看著她。

家庭陡然的變故使得他性的格越來越冷漠,心底還有一絲嫉妒作祟。

幾個小時前,隔著這道帘子,她的父母都在,陪著她關心她,一直待到最後的探望時間結束,還在叮囑她夜裡蓋好被子,咳嗽就多喝水,有不舒服的時候要按鈴叫護士姐姐。

然而他從在課堂上生病被老師發現,再送到醫院,甚至一直到現在,爸爸媽媽沒一個過來。

小女孩疑惑歪了歪頭,不明白他為什麼不接。

又過了幾秒,像是突然想明白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望著他認真地解釋:「你是不是嫌棄我喝過的呀,我之前都是用吸管喝的,杯蓋我沒有碰過。」

說完,握著杯蓋的小手又朝他這兒遞了遞,雪白臉頰露出的小梨渦甜又暖,能融化一切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