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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灵鹫看着他这模样,就忍不住唇边的笑意,故意道:&1dquo;那你怎么气得字都写错了?”

  郑玉衡连忙松开手,挽袖检查了一下下的字迹,觉依旧谨慎工整,没有半分错漏,他抬起眼,对上太后的双眸,才反应过来从她的角度,其实是看不到自己写得如何的。

  他顿了顿,道:&1dquo;您&he11ip;&he11ip;总是捉弄我。”

  &1dquo;总是?也没有几次。”董灵鹫道,&1dquo;过来。”

  她的话落在他身上,像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命令。哪怕她口中的语气并不包含命令感,但郑玉衡还是像被揪住后颈皮的猫一样,不得不顺着她的言语上前,他隐隐将这归类于更深、更捉摸不定的一种东西,他称之为&1dquo;宿命”。

  他在&1dquo;宿命”面前,总是毫无风骨地、可耻地低头了。

  董灵鹫牵住他的手,玩弄着他修长匀称的指节,说:&1dquo;这几日这么这样安分,你不闹别扭、不邀宠爬床,不跟皇帝斗嘴生气,哀家都要不适应了。”

  郑玉衡先是欲答,然后又眉峰一皱,有点儿质疑:&1dquo;臣哪有这样&he11ip;&he11ip;”

  董灵鹫道:&1dquo;心口不一,一直这样。”

  郑玉衡对此供认不讳,没脸否认,只得低头应了,然后解释道:&1dquo;娘娘忙于朝政,臣怎么能添乱。”

  &1dquo;嗯&he11ip;&he11ip;”董灵鹫语调微停,&1dquo;还算是个理由。郑卿为天下计,颇多牺牲。”

  她这么一说,不亚于一种特别的鼓动。小郑太医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拿捏不准底线的,这时心思又活泛起来,思索着探问:&1dquo;娘娘&he11ip;&he11ip;”

  董灵鹫说:&1dquo;这就要邀宠了?”

  郑玉衡:&1dquo;&he11ip;&he11ip;”

  她怎么能把我的心量得这样准?

  小太医登时话语一滞,脸色羞窘。

  董灵鹫笑得不行,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又轻柔地抱住了他,下巴抵在郑玉衡的肩上,微微阖上眼,语调里有些许懒散:&1dquo;又倦又乏,今日就当看完了,衡儿去寝殿陪哀家吧。”

  郑玉衡低下身,由着她倚靠,小心地探手护住她的腰,气息轻轻地扫过去,淬着雪松似的清凉:&1dquo;一不吃药,二不用膳,就寝到夜里再起身?这可大违养生之道。”

  董灵鹫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捏了捏郑玉衡的后颈,点到为止地泄困意,又说:&1dquo;人家找男宠、面,大多图一个寻欢作乐。我身边只容你一个在这儿,你倒好,烦得很。”

  郑玉衡踌躇不定,心中松动,便压低声音:&1dquo;怎样才精神?”

  他说着,贴近过来蹭着董灵鹫的身躯,话语中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董灵鹫正要作答,便听小太医又问:&1dquo;臣那日&he11ip;&he11ip;中秋月圆夜,可曾跟娘娘说了什么?”

  董灵鹫盯着他的眼睛。

  郑玉衡的眼睛一向清澈好看、黑白分明,特别是这种有点儿理亏、不太敢作的模样,就犹为地生嫩青涩、我见犹怜。

  她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儿,挟着些许升腾的、捉弄的恶念,混在话里:&1dquo;真想知道?”

  郑玉衡对那日的事大多都记得,只忘了最关键的几处过渡,也怀疑太后娘娘对自己的承诺是他脑补的,为此忧心忡忡了许久,这时就像是上钩的鱼一样,一口咬住了鱼饵。

  他道:&1dquo;是&he11ip;&he11ip;”

  董灵鹫道:&1dquo;郑太医。”

  郑玉衡脊背一紧,心都悬起来。

  &1dquo;你拉着哀家说,”董灵鹫开始编织一个甜美的、不切实际的网,&1dquo;你比明德帝更好用,身体也好,长得高,你凑过来蹭哀家的手,求我用一用你。”

  郑玉衡从她的第一句出口就已经愣住了,紧张地环顾四周,觉其余的宫人离得都很远,而瑞雪姑姑则是不知何时去嘱咐殿外扫雪、并亲手关窗去了。

  他松了口气,羞耻到了极点,正是因为还有作为文官教养的底线,这些话在他面前才这么大逆不道、荒唐至极。

  郑玉衡深深呼吸,声调弱下来:&1dquo;臣&he11ip;&he11ip;臣罪该万死。”

  董灵鹫说:&1dquo;这个词也是遭了罪,让你挂在嘴边。”

  郑玉衡更被噎住了。

  &1dquo;然后你说,要是你有半点异心,愿意让哀家打一套金锁链,将你锁在慈宁宫的寝殿床畔,日日解衣侍奉,直至色衰之日。”

  董灵鹫久经风雨,说起这些话来连神色都不变一下,还挽袖悠然地到了杯茶,递给郑玉衡,微笑问:&1dquo;郑太医,要履行诺言吗?”

  郑玉衡刚接过茶杯,因为心思乱成一片,不得不双手捧起,免得失了神。他喉结微动,低道:&1dquo;臣&he11ip;&he11ip;不会被皇帝陛下凌迟处死吧?”

  &1dquo;这可说不定。”董灵鹫支着下颔,不负责任地扩展下去,&1dquo;等到哀家放权之日,或许皇帝第一个提刀要杀的就是郑太医你,怎么样?此刻收手,为时未晚。”

  郑玉衡耳根通红,被茶水呛了一口,掩唇疾咳,眼睛都泛起生理性的泪,湿润明亮。

  董灵鹫又道:&1dquo;你还说,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你虽无文武艺的契机,但相貌还可堪一用,让我尽可以随意享用&he11ip;&he11ip;”

  郑玉衡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放下茶盏,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