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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握紧双拳,和谢修执略有些相似的脸上满是紧张,果然无论何时,他面对自己的父王还是会本能的害怕,就像是刚刚出世的幼狮被统领族群多年的老狮制约住了一般,戴着太子的加冕朝服,通身的华贵,若不是那双避而不及的眼神,从一旁看过去,或许会觉得他真的是那般能和谢修执对峙的人。

  谢凛没有很急,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看上去算平和冷静的笑容,&1dquo;父皇,母妃这些日子以来在后宫里很思念您。多年夫妻,就算母妃犯了错也不该&he11ip;&he11ip;”

  谢修执毫不客气地打断他,&1dquo;你没有老二圆滑,也没有老七隐忍&he11ip;&he11ip;这些天的禁足,也没有点长进。”

  谢凛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他快要压不住内心里的那团火,这几个月,自己的父皇不断的打压自己的人,禁足自己的母妃,扶持一个在宫外长大没有任何教养的谢韫,也不朝他多看一眼。

  朝中早就有流言蜚语,说陛下要换太子,这几日他惶惶不可终日,没有一天是睡着好觉的,刚刚解了禁足就被母妃叫到了宫里去,连夜商议了这件事。

  &1dquo;父皇指教。”

  谢凛最后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看向谢修执的目光不再是充满着平静。

  谢修执冷笑一声,&1dquo;你闯进朕的紫金殿,就为了说这些?太子太傅可是傅大人,莫非你连一直在外的老七也不如?”

  谢修执在逼他,逼他亮出什么,可他偏偏不让他如愿。

  进来许久,即使皇帝有驱赶之意,可紫金殿里的人就像是听不到一样,无人遣使这位皇太子离开。

  &1dquo;父皇说的对,儿臣的确什么都不如,但父皇,圣贤有云:&1squo;养不教,父之过’,这些年儿臣也算是兢兢业业,反观二哥和七弟&he11ip;&he11ip;”说及此,谢凛兀自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话:&1dquo;二哥的心思从不在朝政上,自小把他当女儿养大,现在的母后还着急怎么纠正他这个喜欢穿女装的坏习惯,至于七弟&he11ip;&he11ip;在宫外十几年,噗嗤。”

  谢韫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威胁最低的,可这位父皇却偏偏扶持起了那个令人厌弃的女人的儿子。

  明明当初说的死生不复相见是这位高高在上的陛下,可如今反悔的依旧是这位高高在上的陛下。

  扶持之后,不仅把他接触了许久的曲家小姐嫁了出去,如今已经撤去他入朝听政的资格,加之禁足一个月。连旁人都看得出来的事,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谢凛目光冷冽,自己的父皇从来都是一个追求极致权力的人,他不爱别人与之共享权力,当初设立他为太子,也不过是为了除去沈家和元妃那一势力得到自己母妃这边的助力罢了。

  皇后孤家寡人多年,皇帝却一直保留着她的后位,纵使半年不踏进皇后的朝凤宫。

  谢凛内心自嘲的想,谁明白,谁又明白,自己的父亲是天下最薄情寡义之人,皇家虽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但从未有人能亲手斩杀自己所爱之人,流放爱人的儿子,他不是不爱,他只是更爱自己和权力罢了。

  谢修执不语。

  &1dquo;父皇你放心,您向来不喜欢七弟,但作为他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这次的安祁县之行,儿臣会让他有一个不错的旅程。”

  谢修执的一顿,批的折子顿时被墨迹染了一片。

  &1dquo;看,父皇,你批的折子都花了。怎么不小心一点。”谢凛笑了笑,转而又恢复到了平时言笑晏晏地样子:&1dquo;来人,孤给父皇准备的参汤药呢?”

  话音未落,侍女端上谢修执常用的翡翠碗,里面盛着黑色的被熬的亮的汤药。

  &1dquo;父皇,这是儿臣府里珍藏了许久的千年老人参&he11ip;&he11ip;”谢凛表情平静,他起身从侍女手里接过了那碗汤药,递到了谢修执紫檀木的桌子上,表面看上去的确谦逊温和。

  谢修执将放下,眼神落在那边的汤药上,&1dquo;凛儿这是打算直接一碗药送朕去见先帝么?”

  谢凛眼神微闪,果然,果然如此,他的父皇从不曾信任他。

  对谁都抱着防备之心。

  &1dquo;那父皇信儿臣么?儿臣说着碗汤药是儿臣连夜亲手熬出来的,千年雪人参是汨罗国使臣送来的,他们有意于大夏结好,此药可以延缓衰老。”谢凛依旧平静,即使袖子掩盖那双手上有着各种被刀划出来的伤口。

  他只想赌一把,赌谢修执的心里会不会有他这个儿子,哪怕不是太子的身份。

  可事实总会让人措手不及,又来的绝望。

  在半柱香之后谢修执将那碗汤药倒掉之后,谢凛心里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会不珍惜别人的留情和寄托。

  老二自小不在谢修执身边长大,对这位父皇几乎没什么感情,谢韫就更加不必说,与其说他隐忍,不如说他聪明的诡异,可以虚与委蛇,对这位亲手杀了自己母妃的父皇还抱着没有什么隔阂的心态。

  只有他是如此&he11ip;&he11ip;

  母妃深爱着陛下,即使是这样的大事也不愿意出面,甚至求情族里的老人们留陛下一命。连自己&he11ip;&he11ip;连自己也&he11ip;&he11ip;

  谢凛回想起这些年,即使他兢兢业业,持灯处理事务到深夜,也未尝见到他对此的一夸奖,即使他被傅先生说天资平庸,难堪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