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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啡枝兒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墨蹤搖著輪椅背過身,「嗯。」

*

楊硯青最後是被哭喪著臉跑進來告訴他墨蹤在東廂房和柳六他們玩上骨牌估計不回來的宋小寶攙去了坐榻上。

「少爺定是在窗戶外看到夫人他們玩得熱火朝天才氣得坐地上了吧。」宋小寶此時又勸慰上了:

「我估計是夫人太久沒玩骨牌才起了牌癮,另外夫人是因為您明日上值這才沒讓您陪他。總之少爺別往心裡去,還是早些休息吧,明個還有促織賽呢。」

宋小寶話沒說完就見楊硯青突然用被子遮住頭慟哭起來。。。。。。

宋小寶:「。。。。。。」

「少爺您咋還哭上了。」宋小寶慌了神兒趕忙捋著楊硯青後背安慰道:「夫人又不是搬去東廂房不回來了。」

楊硯青倏地撩開被子坐起身,淚不成聲,「小寶,他喜歡的人不是我,不是我啊。。。。。。是我太傻,我明明知道他喜歡柳六。。。。。。」

「扯犢子。」宋小寶打斷楊硯青,一下下拍著他後背,「放心吧少爺,夫人心裡只有您一人,他看不上柳六。」

楊硯青搖搖頭沒再說話,畢竟宋小寶又怎知自己親眼看到過什麼,聽見過什麼。。。。。。

*

次日的敦煌畫院內蟲聲夾雜人聲熙熙攘攘,熱火朝天,不論學子還是學錄幾乎人人都在懷裡揣著不是描金就是雕花的蟋蟀罐,裡面更是裝了「王牌」蟋蟀,手裡也都拿著一兩根綁著毛髮或草絲兒專門鬥蟋蟀用的牛筋細棒。

較往年,這次普通學子們參與斗蟀的人數明顯增多,只因墨蹤不再參賽,而墨蹤帶領的佛教派呈現的壓倒性優勢也就沒了。

曹祭酒之前還因此事傷腦筋,大費周折讓人四處花重金搜羅一等一的好蟲子,經過昨日角逐,佛教派也算將將留住些許優勢,只是沒呈現壓倒性,畢竟畫院普通學子們也大都來自富貴人家,買來的蟲也個個價格不菲。

臨近晌午時分楊硯青才姍姍來到畫院,懷裡揣著墨蹤抓的那隻促織王,而他自己卻像個未戰而敗的蟋蟀,垂頭耷耳怏怏走進位於敦煌畫院最中心處的奢華大殿內,而此時促織賽都已行至尾聲。

佛教派目前上場的是曹祭酒壓軸拿出的一隻頂級「紅麻頭血將軍」,腦袋像寶石,牙鉗血紅色,六足粗壯鳴聲洪亮,極為罕見。

這「血將軍」已然過關斬將橫掃千軍,把趙司業帶領的普通學子們的各個王牌蟋蟀打了個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然而在楊硯青來到大殿後,曹祭酒大老遠就看到他,立馬大手一揚越過眾人指向楊硯青,扯著嗓子恣言無忌道:

「呦呵,監丞大人也來湊熱鬧?快快快,我這血將軍尚有胃口,正好把你的蟲拿來讓它再飽食一頓。」

楊硯青面沉如水,好似世上再沒何事能勾起他一絲笑容或痛苦。

大殿內眾人見楊硯青如同木頭般走上前跟曹祭酒行了禮,隨後動作板滯從懷裡掏出蛐蛐罐倒出了一個僅比指甲蓋略大的蟲子。

又黑又小的蟲子頓時引來眾人轟笑,趙司業扶著額頭直接轉身走到人群後面根本沒臉看,而曹祭酒則捂著肚子笑岔氣,半晌擦了下眼角寒磣道:

「監丞大人吶,你這是把咱沙洲最小的蟋蟀給捉來了吧!

還一聲不帶叫的。」

接下來讓眾人更忍俊不禁的是楊硯青甭說手裡拿根細棒,他是連根草都沒拿,雙手垂在身體兩側跟木頭似的便要開始跟對面那個替曹祭酒斗蟀的學錄比試了。

此時有小畫師實在看不下去悄悄把自己手裡細棒塞給楊硯青卻被他婉拒了。

斗蟀開始後有些人圍上前來,但更多的是待在原地直搖頭的人,只因光用腳都能想到血將軍和那小黑蟲一大一小,一壯一瘦,小黑蟲定是不出片刻就得死於尖鉗之下。

圍在台前觀戰的人隨後直觀地看到了那小黑蟲果然蠢若木雞一動不動,再瞧楊硯青像是也做好了蟋蟀會死無全屍的心理準備,曹祭酒則是眉飛目舞一貫喜色。

但片刻過後,眾人卻漸漸發現了不對勁,只因那隻所向披靡的「血將軍」在見到小黑蟲後竟也一動不動連叫聲都沒了。

代曹祭酒鬥蛐蛐的學錄見狀立刻用細棒不停將「血將軍」往前推,在「血將軍」的觸鬚不慎碰到小黑蟲後,眾人便親眼看到小黑蟲霎那變得通體雪白瑩亮發光。

人群里一片譁然,畢竟世上沒幾人見過會變色的蟲,個個驚掉了下巴。

然而堂堂的促織王又怎會留給眾人反應機會,此時白得發光的蟲王已蹬腿躍起張尾伸須,一口咬住「血將軍」頸項隨即以摧枯拉朽之勢咬斷了「血將軍」的腦袋,前後也不過是一眨眼的事。。。。。。

曹祭酒騰地起身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在場眾人鴉雀無聲,無不被這奇蟲的絕地反殺震驚得說不出話,再之後眾人又愕然目睹那白蟲在啃食了「血將軍」頭顱後身體開始一點點變藍又變紫,最終恢復成了黑色。。。。。。

然而就在此刻,這通體烏黑的蟲子發出了一聲悠長婉轉如金石碰撞般的鳴叫聲,眾人瞬間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非青非紫藍如靛,飄忽不定似天光,這是蟲王!

蟲王啊!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幾聲,隨即整個大殿沸騰起來,就連佛教派眾畫僧也都驚呼出聲,似也忘記了他們已經敗給了普通學子。

敗北的曹祭酒撲通一聲坐回椅子上,指著楊硯青嘴裡哆哆嗦嗦竟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