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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萬息青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是不是朵朵管著你們啦?我就知道,經紀人和管家……」

「媽,」花欲燃皮笑肉不笑,「再不喝我就拿去送叔叔。」

等翁姨打開酒分了一圈,花欲燃才拆了盒牛奶放在雲垂野面前:「喝這個。」

「燃哥我二十了……」雲垂野欲言又止,在花欲燃冰涼的視線里把話咽回去,「謝謝燃哥。」

總算是安心吃飯了。花欲燃長出一口氣,端起碗筷。哪知道還沒吃多少,邊上的人又開始不知道想什麼,垂著腦袋也不夾菜,筷子有一下沒一下戳著碗裡的青菜葉。

「菜要被你戳爛了,」花欲燃伸手夾菜放他碗裡,「想什麼呢?」

「燃哥,」雲垂野把他夾的菜攏在一處,聲音聽起來很是鬱悶,「你以前也帶他回來嗎?」

花欲燃臉色微變,很快面色如常:「你們倆性質不一樣,別想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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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像是觸發雲垂野什麼機關了,只見他立馬坐正,滿臉嚴肅:「他什麼性質,我什麼性質,他能和我比嗎?我比他好太多!

「是是是,」花欲燃隨口應著,又給他盛了碗湯,「雲少爺喝湯。」

散席時天已經黑了,屋外老舊的水泥路上支著幾根身殘志堅的路燈,這會兒發出橙黃色的微弱的燈光。人群三三兩兩離去,雲垂野上完廁所,慢吞吞往大廳走,剛到門口聽見裡面傳來笑聲。

他停下腳步,盯著眼前虛掩的門,突然有些猶豫——從前也不是沒嚮往過的,這樣美好的畫面,隨著年齡的增長,本來已經習慣了、適應了一個人,也對節日沒什麼需求。

卻在這一刻渴求瘋長,很想真正擁有這樣的生活。很想知道一大家子圍在一起說說笑笑到底是什麼感受,也很想在長輩身邊撒嬌,做小輩的榜樣。

他突然有些不敢進去,害怕真的短暫體會到這些。未曾擁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短暫的擁有,就好像他本來已經習慣一個人過年了,花欲燃卻帶他回來,讓他感受到家的氛圍。

食髓知味,戒斷反應才可怕。

「朵朵,小野這孩子怎麼怪靦腆,束手束腳的。」

雲垂野聽到有人這麼問。這裡方言不算很難,他來這兒幾天,已經能聽出個大概,有些長句連蒙帶猜,也能清楚對方的意思。不過花欲燃不經常說,大多數時候,包括和長輩的交談,也是用的普通話。

「哦,您說這個,」他聽見花欲燃操著一口方言,聲音軟得能出水,「我慣的。」

語調軟極了。明明從前也聽過巫鍾越說方言,也是軟嗒嗒的腔調,還百轉千回的。卻怎麼也比不上花欲燃這輕飄飄的一句,像輕紗又像流水,柔軟得讓人心生神往。

他說他慣的。

雲垂野深吸氣,心臟飛快,胸口像是有口大鐘,被誰用力撞擊,撞得靈魂都泛起難言的麻意。他指尖碰上門,用力閉了閉眼:什麼害怕什麼戒斷反應,什麼短暫擁有就要失去,都去她媽的吧!

花欲燃,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都是你慣的。

你得負責。

第29章重逢

雲垂野抬手想推開門,忽地裡面有人打開。門內的人顯然沒想到外面站著人,眉梢高挑。他回頭又打了個招呼,拎著禮袋作勢要走。雲垂野跟著打了個招呼,跟上他的步子深一腳淺一腳往車子那邊去。

花欲燃走在前面,聽到後面的腳步聲,猶豫再三還是停下來,把禮袋遞給對方:「圍上吧,晚上冷。」

雲垂野不愛穿高領,總說高領有種窒息感。就算深冬寒風凜冽,頸肩還是不著寸縷。他接過袋子,從裡面拿出圍巾,往脖子上纏,趕時間似的胡亂繞。好好一條明黃的圍巾,愣是被他繞得猶如金蟒纏脖,花欲燃嘖了一聲,上前給他整理,略有不爽:「你是從來沒圍過圍巾嗎?」

男人乖乖站著,眼睛一眨不眨凝視他,任由他動作。花欲燃的手指擦過他的脖頸、下巴,他的指尖被夜風吹得有些涼,觸感尤為明顯。見他不吭聲,男人抬手彈了一下他下巴:「說話,啞巴了?」

「沒,」雲垂野被圍巾捂得嚴嚴實實,縮了下脖子把下巴埋進圍巾里,「以前都是拉高外套的領子,不太喜歡脖子被布料緊貼的感覺。」

悶聲悶氣的,聽著還有點委屈巴巴。花欲燃輕笑,收回手往前走。他們車停得有些距離,出了大門還得走一段路。昏暗的燈前方不甚清晰,花欲燃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雲垂野幾步跟上他,兩人沉默走了一段路,高大的男人突然壓低聲音拖長了調子:「燃哥……」

花欲燃被他突然出聲嚇得一個激靈,手裡的燈也晃了晃,他瞪他一眼:「發什麼瘟?」

雲垂野輕嘆氣,滿是幽怨:「你打得我下巴好痛,是不是紅了?」

「真是嬌氣,我哪兒有那麼大的力,」花欲燃嘴上說著,還是伸手把他圍巾往下壓,「下巴抬起來我看看。」

雲垂野乖乖抬起來,半是撒嬌:「是不是紅了,會不會不好看了?」

花欲燃抬手照燈,白皙的皮膚上什麼也沒有,眼前這個人就是胡攪蠻纏。他冷笑,這回真用了幾分力彈了一下,皮膚上很快顯紅。雲垂野吃痛:「疼啊燃哥。」

「疼點兒好,」花欲燃說風涼話,「疼點兒才長記性。」

「長什麼記性?」雲垂野湊過去,「記住我喜歡你是什麼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