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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5佛头青 是鱼缸里下潜的香饵 (第2页)

作者:咬枝绿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后来靳月母亲生病,她没跟人讲。

有时候兼职到很晚才回来,在卫生间一边卸妆一边小声哭,钟弥轻轻敲门提醒她:“虽然你很小声了,但这破宿舍实在不隔音。”

靳月停了啜泣,打开门,忍着抽噎说:“抱歉,吵到你了。”

“倒也没有,是我自己睡不着,你要是不希望她们两个也听到,我可以陪你去天台。”

靳月洗了脸出来,钟弥拿了一件自己的毛衣外套给她,两人轻手轻脚带上了门。

钟弥揣兜里的一整包纸巾都没够,望着靳月湿红的眼皮,最后没法子地说:“往我毛衣上擦吧。”

靳月又哽咽着,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你这种性格,出去打工不会被骗吗?”

每个人都会有能量场,不同时期不同模样,那时候的靳月满脸写着“好欺负”

这三个字,钟弥也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真扎到人家伤心处了。

靳月情绪崩溃,泣不成声,手捂着脸,说了被徐凝扣钱的事。她不敢跟徐凝翻脸,因为她现在不能失去这份兼职。

“我妈妈还住在医院,等着做手术……我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大一教形体的老师对她们说,青春宝贵,一定要珍惜灵气,似她如今想跳也没地方跳了,只能困在这四方镜子前,教她们知臻程,惜光阴,日后去更大的舞台上发光发热。

午时顶盛的阳光灌窗而入,学生们穿练功服席地坐,花儿一样的鲜妍面孔,个个都听得认真。

不久后靳月便过上豪车接送的日子,去了更大的舞台。

那舞台有多大,流言蜚语便有多滔天,有人艳羡不已,亦有人嗤之以鼻。

再不久,她就休学不读书了。

时不时,钟弥在校能听到有人说靳月命好之类的酸话。

可她总记着,她借两万块给靳月,她红着眼睛,手指都在发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笔钱还给她。

社会新闻钟弥没少看,她总觉得一个人的苦难如果能被大众理解,一定是惨到了极致。

所以有时候流言霏霏仿佛也是一种变相的慰藉。

还没惨到底。

进校第一个跟靳月有不合传闻的钟弥,成了她生活翻天覆地之后,唯一的朋友。

她很珍惜钟弥的这份友谊。

所以钟弥来问她推荐餐厅,要环境好,口味佳,人少清静的那种,靳月十分上心,推荐了一家上榜黑珍珠的京郊私房菜,她跟人去过几次,每天菜品限量,需要提前预约。

靳月帮她预约,说到时候报她的名字就可以。

钟弥对京市的高级餐厅知之甚少,要是寻常朋友过来玩儿,她倒是有两家适合拍照打卡的日料,但请沈弗峥吃饭,日料不行。

听蒋骓说过,他不吃生食。

想餐厅想头疼了,只能去问问靳月。

得到回复后,她先去网上搜了一下这家私房菜,寥寥几个视频帖子,文字配图都专业,有种带人开眼界的科普味。

地点在郊区,园林式建筑。

水榭长廊,漂亮到像可以收费的景点,很难让人联想到烟熏火燎的厨房,要不是在门口一下车就有服务人员领着,进门要往哪儿落座大概都会晕头转向。

沈弗峥有点惊讶她怎么挑到这个地方的。

“是朋友推荐的。”

服务人员引他们到中庭,询问完菜品就走了,钟弥参观四周,也很新奇,“我也是第一次来。”

“你今天看着很学生气。”

闻声,钟弥停在一面巨大的玻璃鱼缸前,往里头照了一眼,小鸡黄的连帽衫,长发微卷披散着,说高中生也有人信。

摘下的杏色鸭舌帽被食指勾着,中央的刺绣红樱桃不是应时的产物,此刻正纹理粗糙地磨着她的手指。

缸内彩鱼摆尾和她声音几乎同步,水声哗然一下。

“我随便穿的。”

不敢过多打扮,其原因细究起来可能也很奇怪,担心被看出刻意,也是刻意的一种。

他从钟弥身后走过来,周遭安静,衬得脚步声低又分明,那些好动的鱼儿好似感受到他的靠近,游得越欢,仿佛故意折腾动静,博他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