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第2页)

“……”

赵又锦推门下车,“你好幼稚!”

除了这一句,她一点也不像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那个赵又锦。

起初,陈亦行以为是平安夜那天他多管闲事帮她一把,才换来了一个忍气吞声的赵又锦。

直到元旦放假的第二天。

陈亦行像往年一样,清晨起床,煮了两只鸡蛋、一杯牛奶,然后换好整洁挺括的衣服,驱车前往公墓。

他在路上的花店外停下,下车买了一束鲜花。

这么冷的天,又是喜庆的节假日,公墓的人少得可怜。

沿途都只有他的身影。

一步步踏上台阶,放眼望去是伫立在半山腰无数寂寞的石碑。

这样也好,陈亦行不爱拥挤,更不喜欢凑热闹。

他一路踏上最高的台阶,找到了属于母亲的那块碑。

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年轻,永远停留在了他十四岁的回忆里,漂亮温柔。

但也年复一年更加陌生。

他把花放在墓前,足足站了十分钟,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安静地与母亲对视着。

那一年她离开后,他曾经怨过她,明知除了母子俩相依为命,他两手空空,别无其他,她依然选择狠心地离开。

对她来说是解脱,对他来说,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了。

但随着时间消弭的,除了伤痛,还有执着。

陈亦行很少再去回忆过往,这样静静地看着母亲,也只是在想,大概再过不久,他看起来就快和照片上的人一样岁数了。

……

离开公墓时,又要一步步迈下那冗长的阶梯。

不知哪里飞来的麻雀,在寒冬腊月里也有兴致落在台阶上,对人类来说太麻烦的阶梯反而变成了它的玩具,它蹦蹦跳跳,一级一级上下跳着。

陈亦行离它还有一段距离,却看见某一刻,麻雀像是受了惊,忽然一跃而起,呼啦啦张开翅膀,飞入天际。

……像是有人从它旁边经过,吓到它似的。

脚步停下,看着空无一人的台阶,陈亦行忽然心里一动。

回家后,他静静地站在门内,透过猫眼往外看。

在他回来大概十分钟后,电梯门开了。

那个看不见的人回到了十二楼,打开了对面的大门,也跟着回家了。

――

下午,陈亦行又出了趟门。

这次像是要试验什么,他没有开车,而是步行去了一个街区外的商场。

下楼时,电梯里只有他一人,但他踏出电梯后,停在一楼,没有急着走,而是等了一会儿。

显示屏上,电梯果然开始上升,最后停在了十二层。

真巧。

他出门,她也出门。

他回家,她也回家。

陈亦行不徐不疾步行到商场,正思量去哪,抬眼就看见了电影院。

他平常不太来看电影,热闹的地方不适合他,四周都是成群结伴的人,只会显得他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