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第2页)

女人问:“你就借他一万会怎么样?好歹是父亲走了,孩子也挺可怜的。”

“借?他还得起吗?”

那一天,房磊慢慢地爬下楼,嚎啕大哭。

楼道里的光从隙缝里照进来,却照不亮他一片荒芜的世界。

他买不起墓地,最终把父亲葬在了农村荒凉的山坡上。

而父亲下葬当天,导师就叫他回研究室干活了。

记者问:“这是你导师的不公,为什么不跟学校检举揭发?”

“他们沆瀣一气,说了又有什么用?大环境不都这样吗?会有谁替你撑腰,替你做主?”

房磊大哭着,形同疯子,“我还想毕业,有生之年,我只想毕业!”

农村的父母大多这样教育孩子: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房磊自小就听从父母教诲,他们没有多少文化,所以眼中只有一条光明大道:读书。

他嘶吼着:“这么多年,我就是为了等到毕业的那天。要是就这么放弃,那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所以你就虐猫。”

人群里传来一道清晰的女声。

众人回头,看见对方挂着《新闻周刊》的工作牌。

房磊眼里腥红一片,泪光模糊:“猫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吗?我爸的就不是吗?你们心疼猫,为什么没有人心疼我,心疼我爸?全都是假慈悲!

你们不过是群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人群一片哗然。

那道女声又一次响起。

“你恨的另有其人,为什么拿无辜的生命发泄?”

“因为我惹不起!

惹不起行了吧?!”

“那你的行为,和你憎恨的人又有什么区别?世人趋炎附势,攀高踩低,你不也是?对职权高的人逆来顺受,对弱小无辜的生命就肆意凌虐。”

赵又锦静静地望着他。

“归根结底,你和他们都是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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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离开现场时,赵又锦和冯园园是坐公交车回公司的,一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