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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个月以来,她次说出那些过往。

  夏侯寅的死讯,让她的坚强陡然崩溃。

  「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他,跟这个孩子在这里生活下去。」她抚着腹中的孩子,怎么也想不到,聪明如夏侯寅,竟也会有这一天。

  垮了?

  死了?

  怎么会?

  她想起凤城里,那座偌大的宅邸。虽然已经离开,但是在八年的岁月里,那里就是她的家。

  「他死了,那其他的人呢?他们又怎么了?去了哪里?燕儿呢?管事呢?董絮呢?」她不自觉的低语着,一串泪水再度滑落。

  男人艰难的开口,声音比先前更嘶哑干涩。

  「他把妳休了,妳不恨他吗?」

  「恨他?」她茫然的重复。

  如果只是恨他,为什么她还忘不了他?如果只是恨他,为什么一想起,她就会难受?如果只是恨他,为什么听到他的死讯,她的心还会这么这么的痛?

  如果,只是&he11ip;&he11ip;

  她的心不但痛,而且乱。

  「我不晓得&he11ip;&he11ip;」她哽咽着,直到如今才明白,她对于夏侯寅,其实不只是恨,还有着更深、更重、更磨人的思念。

  站在床畔的男人,颤抖而沉重的呼吸着。他伸出手,渴望着能擦干她的泪、能将她抱入怀中,祛除她的伤痛。

  轻颤的大手,尚未碰着她的肩头,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踩着缀着流苏坠子的小红绣鞋,飞奔了进来。她大眼里含着泪,急切的找啊找,直到瞧见床上的画眉,眼泪才滚了下来。

  「伯母!」小女孩哭喊着,飞扑到床边,白胖胖的小手揪紧了画眉的衣裙,像是怕一松手,她就要消失不见。

  画眉震惊得脸色雪白。

  她的双手颤抖着,拉开哭泣的小女孩,看着那张泪汪汪的小脸。

  「燕儿?」她难以置信,手仍颤抖着。「燕儿,妳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梦吗?是她在作梦吗?

  夏侯燕抽噎着,又往画眉裙上靠去。「伯母,燕儿好想好想妳!」

  她抱着小女孩,心乱得没了头绪。

  「妳爹爹呢?」

  「爹爹还在南洋。」夏侯燕埋在她裙里,哭着说道。「伯母,我一直都想见妳,但伯伯总说,燕儿要乖乖等,不然会吓着伯母。但是,我听到有人说,妳昏倒了,我好担心、好担心&he11ip;&he11ip;」她抬起头来,终于放声大哭。「燕儿忍不住了嘛!燕儿不乖,但是燕儿好想妳喔!」

  抱着小女孩的手,蓦地僵停住。

  半晌之后,她才缓缓开口,用过度冷静的声音问道:「伯伯要妳乖乖等?」

  「嗯。」小女孩点头。

  起先,画眉先是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来,仍因泪湿润的双眸,直视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

  天气虽热,她却觉得全身冰冷。

  她直直的看着他,看着那身黑衣下,虽比过去单薄、却仍隐约可认的男性体魄。眼前的那个男人,身形不再已佝凄,恢复昔日的挺拔,而她先前竟因为耽溺于伤痛,而没有察觉到!

  一切昭然若揭。

  他骗她。

  老天,她怎会盲目到这种地步?

  室内陷入沉寂,只听得到燕儿偶尔的抽泣声。她哭了一会儿,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才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两人。

  「伯母?」她叫唤着,拉拉画眉的裙子。「伯母妳怎么了?」为什么伯母的脸色,会那么苍白?是她吓着了伯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