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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陳皮皮梅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說罷扔下棍子,衝進灶房裡,把灶台翻個遍,因怕兩口鍋再被賣掉,他們用完後都鎖進喬瑞豐房裡,灶房僅剩一袋米和一小罐油。

他咒罵一句,拿起米油往外走,邊走邊惡罵:「一群逆子,沒心肝的東西,老子都吃不上飯你們還有臉吃,他娘的餓死你們這敗家玩意兒!

說罷將滾到灶房門口的椅子一腳踢開,惡狠狠往外走。

一旁的秦雨看他拿了米要走,就要衝上去拿回來,卻被喬穗滿拉住,只聽他啞聲說:「秦雨哥,算了,不帶走點東西他不會罷休的。」

秦雨看向喬瑞豐,見他搖搖頭,也沒有攔人的意思,便歇了心思,忍著痛,扶喬穗滿進了房間。

喬瑞豐站在院子裡,看著敞開的大門,夜晚的風陰涼,可此刻他卻覺得很悶,悶的他要呼吸不過來。

扶起倒在一旁的凳子,他深吸口氣欲平復心情,卻突然攥起拳頭用力往地上砸,隨即低吼了一聲。

他到村長家拿了工錢,村裡的活自然比不上碼頭的工錢高,可兩天也有三十文,正想著回家讓夫郎弟弟也高興些,就聽見陳夏生跑來喊他,說他爹又回來鬧了。

他在外頭,只兩個雙兒在家,小滿的脾性他最清楚不過,是厭惡透了喬成富的,平日多機靈,村里許多嬸子夫郎都能哄得好好的,卻是一句好話都不願對喬成富說的。

秦雨又是被家裡賣過來的,喬成富更不會對他有好顏色,因此他一聽夏生說完,就火急火燎跑回家。

可還是沒護好夫郎和弟弟,他不能時時在家守著,總要去找活干,偶爾便會有這樣的事,喬瑞豐失神的望著門口,過了一會起身收拾院子。

黑金在院裡趴著喘氣,喬瑞豐抱起來摸了摸,還好沒傷到骨頭。黑金往他懷裡縮,他瞧著心裡也難受,摸了摸它的腦袋,「也苦了你了。」

黑金嗚咽一聲,像聽懂了般輕輕晃頭。

房間裡,秦雨正在給喬穗滿擦藥,藥酒是以前找村裡的赤腳大夫買的,十五文一瓶,能用許久。秦雨將藥酒倒在手心裡搓熱,再往喬穗滿背上揉,喬成富下了死力,現在已經淤青了。

喬穗滿皮膚天生比別人要白嫩些,因此這一大片淤青看上去顯得更為可怕,秦雨心疼壞了,一邊揉一邊反覆問:「疼不疼,疼了跟我說,我輕點兒。」

「秦雨哥,我沒事,你擦吧。」喬穗滿衣襟解開趴在床上,咬牙忍著痛,淤青要揉散了才好得快,這點痛他受的住。

喬穗滿雙手緊緊抓著身下的被子,甚至有些發抖,秦雨看在眼裡,眼睛微微發紅:「苦了你了,這沒個十天八天的都消不掉,你最近就別出門了,在家裡多歇歇,啊。」

喬穗滿輕輕搖頭,「我沒事兒的,看著嚇人而已,兩三天就好了,」他想到黑金,確實鼻子一酸,「一會看看黑金,晚上給它多加點糧。」

說罷又微微失神,再怎麼說也是個半大孩子,「秦雨哥,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秦雨心裡酸澀得厲害,張了張嘴又閉上,是啊,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背上淤青揉過兩遍以後散開,顯得更為猙獰,忍過揉搓時的痛,喬穗滿覺得好受許多。

他抹抹眼睛,慢慢爬起來,眼神不復先前的迷茫,這些事註定他沒有過多時間悲傷。

他動作輕微地坐到床邊,還是不慎牽到背後,嘶咧了一下嘴,「秦雨哥,你把褲子捲起來,我幫你擦擦膝蓋,我哥勁大,但只會亂揉,沒我手巧,保管揉完讓你舒舒服服的。」

秦雨拗不過,捲起褲子到大腿位置,他的膝蓋是在娘家落下的舊毛病,從來沒人關心過他的傷,他們只關心他還能不能繼續幹活,不能幹活就一兩銀子賣了。

可是來到喬家,喬瑞豐在一次雨天看出他的異常,找大夫買了幾貼膏藥讓他貼上,膏藥貼在膝蓋上像散著熱氣,暖進了他的心裡。

只是喬家條件也不好,秦雨捨不得錢,不讓再買膏藥了,喬瑞豐便買了一瓶便宜藥酒,這樣用起來秦雨也不會太心疼。

喬穗滿一邊給秦雨擦藥酒,神色雖仍些煩悶,卻沒有先前的脆弱。

喬穗滿從房間出來,院子已經收拾好了,仿佛先前的鬧劇沒發生過一般,除了背上的疼痛提醒他剛才發生過什麼。

堂屋旁邊屋子的門大開著,喬瑞豐從房裡拿了一小袋糙米出來,家裡剩的糧都藏在他房裡,平日都鎖著,只留出一點夠平時吃的,如此即便喬成富回來拿糧食去換酒錢也拿不了多少。

不過最近家裡剩的米麵都不多了,喬成富這次拿走的,他們省著吃夠五六天的。

「哥,我這幾日掙了不少,糧不夠了咱找馮姐買些。」

喬瑞豐心裡發酸,他手裡余錢不多,但也沒到要用喬穗滿私錢的地步,「你的錢自個存著便是,家裡吃喝有我擔著,這幾日好好歇著,我又不是養不起你了。」

平時秦雨和喬穗滿賣東西得的錢都是平分的,喬瑞豐不管,都讓他們自己存著,偶爾兩人買些油鹽醬醋的他也不攔著,畢竟他倆要真犟起來他也頂不住。

農人平時沒有多少花銷,柴是上山砍的,米和油是地里種的,鹽貴,但是用的不多,像是鹹菜這種費鹽的他們家不做。

花錢的不過是一些醬料,冬日的棉花,還有偶爾沾的葷腥罷了,喬瑞豐平日打工掙的足夠花銷了。只是喬成富時不時回家打秋風,才存不住大錢,不然他們家日子是足夠溫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