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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陳皮皮梅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行,我這就去,你們先歇歇,我煮好粥了,在晾著呢,等會兒吃正正好。」

哥嫂做事都有分寸,既然都這麼說了,喬穗滿安下心,轉進柴房裡拿盆,收下院子裡正曬著的布巾,又到灶房裡舀水,端去喬瑞豐房裡。

第7章飲子

去王家一通鬧,回來收拾休整完已經接近巳時末,陽光依舊熱烈,照的堂屋亮堂堂,幾縷春風吹過,倒也適宜。

陳雪生還沒來得及吃粥便被喊回家去,喬穗滿乾脆裝滿一整海碗讓他帶去,也得給水芬嬸他們嘗嘗鮮不是。

「哥,我摘了些白花臭草,你先敷上。」

白花臭草在村里隨處可見,味重熏人,卻能止血化瘀,還能入藥,喬家屋後的空地上便有許多。

喬穗滿摘了幾株搗成汁,另外拿了廢布條給秦雨,又轉進廚房端了粥到堂屋。

秦雨手腳快,三兩下給喬瑞豐敷好藥綁好布條,以王家人的脾性,湯藥費鐵定要不到,還好傷口不嚴重,不然他非得殺回王家去再把那婆娘打一頓不可,不過現在自有別人收拾她,這麼想著,秦雨心裡好受不少。

三人都在堂屋坐下,喬瑞豐開口說:「小滿,今天跟著湊熱鬧的人不少,大多是明事理的,幫我們說了不少話,你後日做些飲子,三桶約莫足夠了,讓他們打點喝著,也讓往日那些流言轉轉風向,不虧。」

從前村里人都可憐他們兄弟倆,小小年紀沒了娘,爹只會要錢喝酒,喬家阿奶又是只會一味賣田賣地縱著兒子的。

喬穗滿長得乖巧,嘴又甜,見著人便嬸子阿麼的喊,惹得不少婦人夫郎憐愛。

直到兩年前,他和秦雨逢初一十五便趕著大集擺攤賣飲子,林秀華和李達的娘林翠眼紅,幾次三番打聽卻被他們堵了回去。

這兩人眼見自己撈不到好處便在村里四處唱他克親,生下來就剋死了娘,喬家阿奶李花在秦雨過門時瞧著還硬朗,不久後張羅著把喬穗滿嫁出去時卻突然發病走了。

三人成虎,話越傳越離譜,到後來還真不少人覺著是喬穗滿命水差,克家,喬家才成了現在這樣。因著喬成富這個酒鬼爹,他本就不好說親,加上克家的名聲傳出去,就更沒人敢上門說親了。

久而久之村裡有的漢子甚至雙兒姑娘也不敢和他多說話,幸而喬穗滿沒太放在心上,日子是給自己過的,別人說他命不好就真的不好了?

他才不信呢。

可世道終究對女人雙兒嚴苛,喬穗滿知道他哥是想趁這個機會破一破以前那些謠言,總歸是吃人嘴短,村里人像林秀華那樣的是少數,大多還是良善的,得了好處至少不會再跟風瞎傳那些子虛烏有的事兒。

「知道了哥,那下午烘些紫蘇葉,明兒我去山下挖些茅根回來。」

「行,晚點我上竹林砍竹子,快十五了,得做點竹筒出來。」

秦雨一聽喬瑞豐今天還想上山,眼睛一瞪,這人才被砸破了頭,也不安生點,皺眉說道:「離十五還好幾天呢,明兒再去也成,你這還傷著,先別上山了。」

傷並不重,不過喬瑞豐還是沒出聲反駁,畢竟他夫郎是在關心他呢,況且他一貫拿秦雨沒轍,把人惹惱了可不好哄,又不能像他弟那樣撒嬌賣乖糊弄過去,因此馬上變個說法道:「行行行,明天再去。」

「噗嗤。」喬穗滿沒忍住,笑出聲來,要說有誰能一個眼神制住他哥,也就只有秦雨哥了。

才剛笑出聲,就被人拿筷子尾敲了腦袋,只見他哥輕咳一聲,正色道:「笑什麼呢,只盼你以後嫁人了能和你秦雨哥這般,我就放心了。」

那估計難,畢竟像你這樣在外看著說一不二實則懼內的應該不多,喬穗滿這麼想著,又低聲笑起來。

秦雨看這兄弟倆沒個正經,清了清嗓道:「行了行了,都趕緊吃,一會粥都涼了。」

「這裡頭怎麼還有魚?」

「黑金抓回來的,可大一條,還有一半留著明天吃。」

「黑金會抓魚了!

真夠機靈的,沒白疼它呢。」

「可不是,雪生還說他也想撿只狗了。」

秦雨笑笑,也樂了,「雪生這哥兒。」

說著話,逗著樂,氣憤和惱怒也就漸漸散了。

——

吃完飯歇了一會兒,待日頭過了最毒那陣,又開始忙活起來,他們的日子總是如此,沒太多時間傷春悲秋。小時候忙著躲開打罵,大了愁吃愁穿,怎麼也不得閒。

喬穗滿到後院摘紫蘇葉,一籃子就夠,太多了反而味道不好。

飲子是李花教他的,紫蘇葉烘乾,再用水煮沸,他家後院有顆酸黃果樹,煮好的紫蘇水本是和茶湯一樣顏色,加一點酸黃果汁攪一攪就成了透粉色,極為好看,加點兒糖喝起來清香甘甜。也有人加醋的,不過醋味道沖,做出來買的人不多。鎮上人家,甚至府城上京的富貴人家都喜歡這個呢。

不是多難的方子,只是鄉下人見得少,又沒門路可問,林秀華和林翠才眼饞心熱的。

釀酒的方子才金貴,李花也曾教過他,只是釀酒費糧食,家裡還有個酒鬼,沒等賣錢就被喝光了,後來他也就不做了,為此又沒少挨打,他哥要照料田地,總有看顧不及的時候。

這些法子和酸黃果樹都是李花從以前服侍的主家裡偷學來的,她原是隔壁康平鎮一戶員外家的粗使丫鬟,平日就愛躲懶偷聽,因偷了廚房管事的東西被抓包,那管事上報主家將她趕出了門。李花是偷東西被趕出去的,自然不會有其他人家會收。後來輾轉跟了喬家爺爺喬山,早些年自己會做著去賣,後來見喬家兩兄弟大了就讓他們上鎮上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