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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指也活该他受着。

有个胆大的男记者把麦克风递上去,大声质问:“你现在的愤怒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学校开除你吗?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在所有人眼里,该受到的惩罚都绝对不止开除这么简单?”

房磊情绪激动,一把打掉他的话筒,声音比对方还要大。

“你懂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站在这里看热闹!”

“我们知道你虐猫,请问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是又怎么样?”

房磊双目蕴泪,声音凄厉得和他虐猫时猫发出的惨叫竟有几分相似,“我虐猫怎么了?这种人吃人的世界,你们有谁管过我的死活?哈,倒是心疼猫!”

无数双眼睛望着他。

无数双摄像头对准了他。

麦克风都亮着灯。

录音笔都高举在半空。

房磊情绪失控,啜泣着、抽噎着,但大多数时候是咆哮着,语无伦次控诉着社会的不公。

这是他读博的第四年了,论文答辩依然没过,还要无限期读下去。

明明他是专业第一,明明他的实验、论文,比所有人都完成得好,但导师就是不通过。

一句不通过就能否认他的所有付出。

他说他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导师还要评职称,需要他这个机器人。

他写了那么多的学术论文,悉数变成了导师的第一作者署名权,他只配在第二,甚至不配拥有姓名。

替导师干活996,成天窝在实验室里出不来,连跑趟食堂都嫌他浪费时间。

导师四处拉活,师兄弟们就拼命给他做。他倒是日进斗金,学生们一个月一人八百块钱,导师还说得像是他们占了天大的便宜。

房磊出身农村,前些年母亲患癌去世,他安慰自己,没关系,等他毕业了进了大公司,会赚很多钱让父亲享福。

可是没等到他毕业,父亲也生病了,他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他想过去打工,但导师威胁他实验室离不开他,要是他一走了之,就永远都别想毕业了。

今年春天,父亲病故,原因是没钱治,活生生拖死了。

等他赶回家中,看见空荡荡的房子,枯瘦如柴的老人,才明白虽然时至今日才咽气,但他的父亲早就死去了。

被生活煎熬死的。

可笑的是,他连墓地都买不起。

他匆忙赶回平城,跟导师借钱,导师问:“要多少?”

他哽咽着说:“一万。”

“一万?”

导师露出惊讶的表情,末了转账两千给他,“多的没有,这点你拿去吧,就当我的一点心意,不用还了。”

合上门,他听见门里的男人在对妻子说:“真晦气,为这种事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