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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向晚在内心权衡半天,察觉到聂无忧与谢照才是真正棋逢对手。看今日一战,聂无忧频频收聚人心,谢照浴血收缴兵权,各自达到了目的。趁着宫乱,聂无忧斩杀大皇子以绝后患,谢照she杀萧皇后及国师以儆效尤,两人打着&1dquo;清君侧、肃宫廷”的旗号,不着痕迹地扫清了前进的路途。

  聂向晚走进厢房燃灯写信,告诉谢飞宫中生的诸事,提及卓王孙身上时,她苦想半天,终究一泯心思,说出他就是叶沉渊所扮的秘密。一是因为在内中种种细节上不易圆谎,二是因为倘若为了私情耽误大事,她自问没有任何信心再面对族叔。

  她走到窗下,用铁哨声唤来灰雁,将书信送了出去。目送灰雁飞上夜空,没有遭遇到伏击后,她才回头看着院子大门,说道:&1dquo;进来吧。”

  几名身穿白衣的巫祝抱住双臂,抖抖瑟瑟走了进来。

  聂向晚先用温言良语替他们压惊,再问生了什么事。巫祝队长与聂向晚是故交,先前刺杀特使卓王孙时,就多次栽在她手上。今晚,他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来。

  队长说,宫中生动乱,国师已死,蒙府满门遭劫,府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谢照吩咐禁军包围堂教,将一众白衣巫祝捆绑起来,押解东海修筑幕墙。凡是抗拒者立刻斩杀,没有丝毫商讨余地。队长及其余几名巫祝趁乱逃脱开来,见宫中四处跑动骑兵,心底害怕不过,就来投靠聂向晚。

  &1dquo;小童姑娘,二殿下是你带回的人,你行行好,去劝劝他吧。”那名白衣队长说着说着,忍不住带着随众跪了下来,&1dquo;二殿下已经杀了皇后、国师,又杀了几万甲兵,身上沾的杀气太重了,我们就怕白衣教众修完幕墙后,也会被二殿下顺手杀掉。”

  聂向晚忙扶起队长的身子,低声说道:&1dquo;你们别慌,我先送你们出城,安全后,我自然会去拜见二殿下。二殿下平时为人良善,不到万不得已,他决计不会坑杀无辜教众。”

  队长抹着眼泪起身,聂向晚安抚完毕后,交付他诸多事宜。随后,他带着随众去旁边的特使府邸废墟前等待。

  厢房外间燃着一盏灯,叶沉渊在寝室内安睡如故,素淡的光辉渗落进来,让走近床边的聂向晚看清了他的脸。岁月优待于他,未曾苍老他的容颜,只是让霜华渐染,冷清了他的眉眼。

  聂向晚踌躇一下,低声唤道:&1dquo;殿下,该起身了。”

  叶沉渊呼吸浅淡,几不可闻,睡得依然恬静。

  聂向晚又唤两声,叶沉渊容貌淡然,似乎沉溺在平缓的睡梦中,再也不愿醒来。她躬身侯在一旁,说道:&1dquo;得罪了。”一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没有动,睡得平稳。

  她收回手,有些无奈。如果他不醒,她总不能一直这样推搡下去吧。

  &1dquo;殿下&he11ip;&he11ip;殿下&he11ip;&he11ip;”聂向晚抑住心急,依然轻声唤着。看到他的眉头似乎蹙了下,隐隐带些不耐后,她暗叹一口气,将他的手掌从被子里抓出来,扯了扯。

  &1dquo;殿下,外面兵荒马乱,再留在这里恐怕不安全。”

  叶沉渊动也未动,她顺势拈住他的指尖,送到眼前查看。稍稍出力一掐,他的手指便浮现出一层紫色的经络,与常人不一样。中过桃花障及沙毒的她自然知道,这是毒素扩散的征兆,若再不解毒,必然像十年前的她一样,毒气向心脉游走,即使用内力压制,也不会多活几年。

  他中毒之后便来找她,罔顾自身安危。他不急,她看着却有些急。

  当下,她再也顾不上礼防,握住他的手说道:&1dquo;殿下出宫之后,应早些找到卓公子配置解药。”顿了顿,她又想着补上一句:&1dquo;殿下如果突然薨殁了,华朝边防缺乏有力控制,过早打过来,对北理也不利。”

  言及至此,叶沉渊依然没有动静,眉眼皆冷清。

  聂向晚再下狠话,逼他清醒:&1dquo;当然,殿下如果要殁,千万不可殁在北理地盘上,这样极不好。”

  该说的都说完了,无奈叶沉渊安睡不动,聂向晚颇有些无计可施。她看了一会他的脸,最后轻声唤道:&1dquo;阿潜,你身子太沉,我实在是抱不动,你快起来吧。”

  叶沉渊在淡淡的风声月色中睁开眼睛,说道:&1dquo;还没到晨起时间,你就这样唤醒我,十分要不得。”他徐徐起身,被子滑落胸腹间,露出光洁的寝衣领口。

  聂向晚避了避身子,问道:&1dquo;难道殿下听不见刚才院外的动静?”

  &1dquo;很吵是么?”

  &1dquo;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