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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向晚在他丈许远的地方站定,蹲□,去看他的眉眼。

  他低敛了眉目,声音难掩萧瑟之情。&1dquo;你曾问我为何来北理。”

  &1dquo;是的。”

  &1dquo;我为我的妻子而来。”

  聂向晚杵着花铲,应声道:&1dquo;公子与尊夫人的私事,不应当我这外人面说,我看公子吐纳迟缓,像是受了内伤,不如让我给公子护法,公子自行调息一下。”

  卓王孙哑声道:&1dquo;听我说完。”

  聂向晚盘膝坐定,只能默然。

  &1dquo;我的妻子为了我,入华朝做平民,费尽辛苦才来到我身边。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她已入华朝籍贯,当是全心归属于我。华朝出兵与她的国家对战,将她的国民收编为猎户,迁入人口匮乏的华西等地,只留下少数奴工造船。她听到战乱消息,哭着要回去,见我不应,竟然在我面前服毒自尽。”

  聂向晚闻言心里一动,低头仔细回想阿碧的事情。

  卓王孙又缓缓说道:&1dquo;她却不知我已经离不开她,只想和她一起去了。我之所以苟活,只是在完成上辈的使命。自她服毒后,我像傻子一样不吃不喝,等着她能睁开眼再看我一次。她就睡在我怀里,无论我怎么唤,她都像听不见,动也不动。我舍不得殓葬她,属下便将我迷晕,将她放进棺椁安葬。”

  聂向晚暗暗思量,难道阿碧已经死了?可是并没有听到谣传。她的事情竟与我有些相似,不知那时的她怀着怎样的决心,卓公子又是怎样处置敌对的关系。正纷乱想着,耳边传来卓王孙越凝涩的声音:&1dquo;她的性子与你极相似,若是这事再来一次,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是怎样想的?”

  聂向晚迟疑:&1dquo;尊夫人所想&he11ip;&he11ip;不一定与我一致&he11ip;&he11ip;”

  &1dquo;但说无妨。”

  聂向晚仍在迟疑,一来是擅自揣度他人心意不合礼仪,二来是卓王孙于她有恩,若是直言说出,恐怕会加深他的痛苦。

  卓王孙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说道:&1dquo;你说出来,我以后便不会错了。”

  &1dquo;难道公子的寻妻之事还有转机?”

  &1dquo;嗯。”

  聂向晚想了一刻,抬头道:&1dquo;既然公子执意要听,那我便猜测几分。”

  卓王孙举袖掩了下嘴角,不着痕迹抹去了泅出的血水。

  聂向晚道:&1dquo;公子出兵攻占尊夫人故土,已然斩断了尊夫人的敬重之情。试想,生她养她的故土,她怎会不眷念。尊夫人先前离家去国来到公子身边,那只是喜爱公子的缘故,然而国家受难,她爱护的便是千千万万民众,她哭着请求公子,只想借公子之力,使民众免于流离。公子不懂她,吞没她的国土,奴役她的手足,如同将她抽筋剥骨一般,却还想着将她留在身边,做一个不懂情仇的傀儡,这种好笑之事但凡放在稍有骨血的女人身上,都不会得以善全,遑论她还是个经受教养长大的世族子弟。”

  卓王孙咳嗽一声,嘴角渗落大片血迹,飞溅在雪白衣襟上,染出凄厉的梅花红。

  聂向晚抬眼看着卓王孙入鬓的白、琥珀色浅淡的眸子,轻轻一笑,清冽说道:&1dquo;你说是不是,殿下?”

  ☆、爱恨参半

  聂向晚的笑容如秋水明霞,入眼鲜亮。叶沉渊看着她的眉眼,胸口的剧痛搅得更加厉害,他默默抑制住气息,过了很久才能问出一句:&1dquo;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聂向晚仍旧盘膝而坐,抬眼看着他,手上用花铲杵着明镜似的地面。

  &1dquo;殿下与卓公子生得七分相似,稍作修饰,便能瞒住众人。殿下为隐瞒行踪,也算煞费苦心,去了一趟石城后,又径自走向域外,让我等以为殿下是去了北边,从不曾提防殿下又转了回来。我猜想卓公子是真的中了国师施放的佛盏花毒,不得已回去疗伤,让殿下有了机会来一趟北理宫廷。”

  叶沉渊缓缓吐纳,她瞧见了他的痛苦,接着说道:&1dquo;殿下弃了往日所用的熏香,遮住右手不显露出来,无非是不想让我瞧出差别。殿下这样做,既能保住易容的秘密,又能方便行事。那么,殿下能不能告诉我,千里迢迢赶到北理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叶沉渊哑声说一句,血沫争先恐后涌出。&1dquo;我想带你回去。”

  &1dquo;还有呢?”

  &1dquo;你不信我?”

  &1dquo;不足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