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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傅幼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傅时津将指间的香烟干干脆脆的浪费掉,扔进烟灰缸中。“我没想错的话,朗聿凡要说服侯爷做白粉生意。”

  张家诚捏着雪茄的手指微微颤,“义合几年前因为这种事情已经被端掉,死了很多人,还敢冒险?”

  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便不知死活了吗?

  在迷离的世界里,听着饮食男女的夜蒲歌声,做一席艳幕观众,窥得一米圣光,原以为是得到救赎,不想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昔日6良喋血街头的场面似乎还能在脑子里看见。

  傅时津捏着手指,搓着暗黄的烟草丝。

  傻仔啊,现在的香港,不冒险赚不了大钱啊。

  张家诚抬眼看他,“如果是这样,那你更不应让钟霓参与。”

  傅时津搓着烟丝的动作顿了顿。

  不知过去多久,隔壁的侍生到这边来,讲侯爷请他们俩人过去一聚。

  ☆、o63

  侯爷铁了心要冒最后一次险,他不是宣文汀,侯爷老了,无所畏惧。规矩摆着,人定的,也要由人来破。

  边个会嫌钱多?傻得嘛?

  香港再不久便回归,特区定会有法律。他们要在此之前,赚上一后好洗白。洗白之后,可再没有这样赚钱的好机会。

  “阿南,现在时代变了,要固守你老豆那一套规矩,我不介意,但要看情况嘛,你知不知啊?”

  傅时津抬眼,看向侯爷,再看朗聿凡。

  当年,义合搞毒搞黄,o记钟柏年将义合搅得天翻地覆,没办法,弟兄们都要活,老不死的老柴守着江湖规矩,不服皇家警察,他们不想活,下面弟兄不一样,6良趁此一乱坐上话事人位置,下了令,义合今后一概不碰毒,表面如此,背后就不知了。背后太乱,乱的6良也无法阻止控制,话事人又怎样,妨碍人财,照样横躺弥敦道。

  如今黑白交锋,底子早成一盘散沙,可沙砾中却也藏刃,或明或暗,是人是鬼不分。曾经的6良不够狠,不够毒,不够狡猾奸诈,怎能在这群恶鬼撕咬中存活?

  今天,他若学6良固执,若不狠,不毒,不狡猾奸诈,在这群恶鬼中谈论什么良知,明日,是他横躺街头,或是绑上石头沉于维港,永无见天之日。

  他怎会不明?唯一不明的是,朗聿凡是如何说服一向不问世事的侯爷。

  傅时津沉默地抖了抖指间的烟灰,“我没有异议,只一点要求。”

他抬起头,微微笑,“不妨碍我做督察就好。”

  闻言,宣文汀看向傅时津,大笑出声,对侯爷讲:“阿南是做差佬做上瘾啊。”

  侯爷眯眯眼,也笑:“有大好前途,边个肯做烂仔啊?皇家警察,有名有份,为什么你做?”

笑笑地说着,话锋一转,“阿南,现在,不是我们妨碍你啊,是钟柏年啊。我听讲,朗少已安排好,只等阿南你接手唐绍坤案件。”

  傅时津思量了片刻,起身,将烟掐灭按进烟灰缸中。“挡路的人,我会解决掉。”

他看向朗聿凡,朗聿凡同样也在看他。

  站在傅时津身后的张家诚努力做到面无表情,他看了眼傅时津。

  了无波澜的面孔下,藏着的又是什么样的面孔呢?

  这条路,他若讲良知,那些人就白死。

  他既已成恶鬼,不如干脆做到底。

  这一晚,无人为他留灯。他回到欣荣大厦,推门进屋,一片漆黑,本该回家的人没有回家。孕育爱意的房,此刻空荡荡。

  客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露台门大开,十二月的冷风吹进来,窗幔拂动,在灯影下抚着地上的人影。傅时津坐在沙上点了一支烟,忍耐着没有沾口,他静静地看着指间的万宝路慢慢燃着,冷风吹着,他仿佛毫无知觉,燃了一截烟灰,风一吹,烟灰断了,散了一膝盖的灰。他抬手,轻轻拂了拂,也看了眼腕表,原来已过凌晨。

  他到底还是沾了口,在吞云吐雾间,眼前恍惚,却又好清晰好清晰地望见过去。

  望见过去的尖沙咀、弥敦道、重庆大厦,是闷潮的夏日。

  彼时6良尚在,而他6钦南,冲动狂妄,因这样的性格,惹来祸事,遭人背后一刀,后背开血花。他逃到重庆大厦,躲进一间没关门的房内,大气不敢喘,无声掉着眼泪,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冲动行事?就算老子是6良,也不该冲动狂妄。

  住在重庆大厦的凤姐推门进来,望见血流不止的少年,多见不怪,扔了一件破衣裳丢在他身上,骂了一声死扑街仔。下面有人追喊上来,凶神恶煞的,凤姐堵在门口,风骚依旧,照旧招揽客人。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和男人能做的事情不仅仅只kiss,很可惜啊,死扑街仔不幸运,看一眼就算他赚大,不好妄想欣赏到最后。

  当他见到傅时津,满腔的后悔变成怨恨。

  他冲傅时津大吼大叫:“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凭什么要我做鬼啊?!”

  傅时津按着他肩膀,“如果可以,我宁愿是我。”

  “事已至此!

你当然这样讲!

你知不知我会死!”

  事实是,他真的快死了,疼死了。

  傅时津的脸,刻着他的面孔,一模一样,回回看一眼,都愈怨恨。

  他是人,血肉之躯,怎会不知疼?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受伤太多,疼痛感渐渐麻木。

  “事已至此,你必须继续往前走。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