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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眠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这老奴可不清楚。”

张士昭赔笑,“只听闻殷宝林是殷少监一个妾室所生,绝未见过多少世面的……哎呀,老奴该死!

该死!”

说着他已自己掌起嘴来,“老奴怎么敢嚼殷家的舌头,老奴该死!”

  许贤妃纤纤五指都陷在白猫柔软的皮毛里,许久,才挪开,“张公公记性倒好。”

  张士昭已仓皇跪下,连连叩,只恨自己口无遮拦,一时竟忘了殷少监是许贤妃的姊夫。许贤妃斜眼看他,“便是圣人都要卖你们这些公公三分薄面,张公公如此,本宫实在承受不起。”

  张士昭忙道:“娘子说哪里话来,老奴只想一心一意侍奉圣人和娘子,至如高公公那样封侯拜相的富贵,老奴是没那个缘法的。”

  听见了高仲甫的名号,许贤妃忽而抬头看了他一眼。老宦官谦卑地弓着身,表情高深莫测。她移开目光,淡淡道:“我也不指望你一心一意侍奉我,只求你一心一意侍奉好凝碧殿那个最金贵的主子,我也便宽心了。”

  ***

  沈素书素来体弱,每到了冬日,手脚生寒。今次怀了身子,圣人一早便吩咐在凝碧殿生起地龙,又命大内多添好炭过去。于是整座凝碧殿便如冰雪中的火炉子,进去不嫌冷,只嫌热。

  这些都是殷染听戚冰说的。戚冰与沈素书住得近,时常往凝碧殿去走动,偶尔带些药材。殷染看戚冰一袭水红的襦裙,眉间花钿轻绽,容色端丽无双,也不说她什么。

  日头往西边去了,殷染听着戚冰闲话,心中盘算着她何时才走。戚冰却好像越说越起劲,她是教坊司出身,本就最伶俐的,此刻已从宫中岁月讲到了教坊辰光,还说起一个乐工来。

  “哎,那人模样倒是兴和署里最周正的一个,只可惜是个戏子。”

戚冰叹道。

  “乐工而已,也不是戏子。”

殷染心不在焉地接话,又往门外望了一眼。红烟会意,先出去了,万一人过来,她还能堵上一堵。

  戚冰半晌没说话,直到殷染都生出了好奇心了,才道:“总之教坊司中都是下九流的人,谁也不能瞧不起谁。”

  说完,她便起身告辞。殷染长出了一口气,着戚冰认真盯了一眼,心又刹那提了上来。好不容易将这祖宗送出了含冰殿的门,回头望一庭积雪,半轮残日,却是连红烟也找不见了。

  不来也好。免我白惦记。

  “你在望什么?”

一个声音忽然如藤蔓自她身后缠绕住她,“是不是惦记我了?”

  ☆、第9章隔夜香(二)

  她目不斜视地回到房间里,关上了门,才转过身来,道:“你可闹够了没有?”

  “没有没有。”

段云琅笑得眯了一双桃花眼,雪白的衣裘衬得他的瞳色更清,粼粼如水波荡漾,“今日我大兄又说了,娘子冬日手冷,这有一只银香球,置入卧褥之中,夜半不寒……”

  殷染无话可说地看着他将银锁链轻轻一抖,便垂下一只镂空雕缠枝并蒂莲纹银香球,内中已点了火,香气透过精巧的镂空纹路一层一层地漫漶出来,腻得人心皱。

  这是放入床上、被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