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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歆歆挑眉,得意之态溢于言表,“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你明明不让红苏和红露叫我起床,我还能起这么早?”

  梁彦昭慢慢起身,也笑:“我总是想让你多睡些时辰的。”

  “靠我自己,肯定是起不来的,”

宁歆歆拿过梁彦昭的衣裳递给他,本来是想帮他更衣的,却实在不熟练,还不如让人家自己穿,“我威胁红苏,要是她不把我叫起来,我就给砚青另指个良缘。”

  梁彦昭拢好衣襟往净室走,“红苏也委实实诚,大凡有点花花心思,定能知道你这是哄人的话。”

  “哄人不哄人的,管用不就行了,这不就把我给叫起来了吗?快些洗漱,豆腐脑要凉了。”

  “歆歆,这是何物?”

梁彦昭洗漱完坐下,看着眼前的饭食,又是不曾见过的样式。

  “咸口豆腐脑。”

  大清早起来就吃油炸的东西怕梁彦昭肠胃顶不住,宁歆歆忍痛放弃了豆腐脑的绝美西皮油条。

  豆腐脑素有咸甜之争,引得南北网友争议不休,但是宁歆歆倒觉得这两种各有各的好处,早上起来她会喜欢吃个咸豆腐脑,午后却爱吃甜豆花当作下午茶。

  便是咸口豆腐脑,东北、华东、秦岭淮河以南的做法却又不尽相同,区别主要还在浇头上,宁歆歆今日使的是东北的做法。

  凉油热勺炒香鸡肉碎,加上同样切碎了的香菇、木耳和小白菜和小米粒粗细的葱姜末,卤子要提鲜,便少不得要有系统里买的海鲜酱油,加入适量鸡汤,最后勾芡到大米粥程度,放上芫荽,卤子便做好了。

  与卤子比,豆腐脑的做法便简单了许多,点豆腐脑用的葡萄糖酸内酯拿水化开,这时还要打上个生鸡蛋,如此操作做出来的豆腐脑才能不伤水(1),加入磨好后滤掉豆渣的豆浆,按比例兑上水煮开加入葡萄糖酸内酯,静候三分钟便可成型。

  宁歆歆拿过梁彦昭的那碗,用调羹背将卤子细细碾开,方又推过去,“遇明尝尝。”

  梁彦昭舀了一勺豆腐脑入口,先是能尝到最表层的卤子,又咸又鲜,浓稠滑腻,一下子便叫醒了沉睡整夜的唇舌,而后才抿到温热嫩滑的豆腐脑,甚至比水豆腐还更嫩上几分,不见一丝豆腥气,只有满口豆香,几乎是入口即化,压根无需动用牙关,甫一入口便尽数滑进了腹中,整个胃部都温暖了起来。

  吃到这时,卤子中的各类配菜便彰显了十足十的存在感,木耳、白菜脆生、香菇筋道,口感极具层次,所有的配菜都已深深入味,咀嚼起来满口增香,实在妙哉。

  这还是梁彦昭婚后头一次吃到宁歆歆清晨现做的早膳,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好像是得到了充分的奖赏,他开始思索,自己真的是吃什么都行、并不注重口腹之欲吗?好像不是。

  但是要让歆歆为了自己整日早起?唉,那还是不要了。

  宁歆歆吃着豆腐脑还留了只眼睛看梁彦昭,现他好像胃口还过得去。这人啊,午膳、晚膳总得仔细他吃多,早上却需盼着他多吃两口。

  “好吃吗?”

  “嗯。”

  宁歆歆张了张嘴,还是把那句“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早饭”

给咽了下去,说下了却没做与做了却没说,中间差得可多了去了。

  “对了,你中午时间宽快吗?”

宁歆歆问。

  “嗯?”

梁彦昭闻言抬头。

  “你要是时间充裕能回太子府,那我便一会儿就回,若你时间不充裕呢,便用罢午膳再回。”

  “应是来不及回府的。”

  宁歆歆捂住嘴打了个呵欠,“那我一会儿先去母后那里坐坐,午睡醒了再出宫。”

  看她呵欠打得双眼迷离模样,梁彦昭取了帕子给她蘸了蘸眼角,“莫等午憩了,待会儿便睡吧,醒了再去母后宫里。”

  宁歆歆顺势抓住他手,歪了歪脸趴在他掌心,“也行,回笼觉养人。”

顿了一顿又问,“你什么时候也能睡回笼觉啊?拢共就成亲时歇了三日,这么久了也不见你休沐。”

  察觉她言语间的些微抱怨,梁彦昭心里也泛起了歉意,用大拇指轻轻划了划掌中侧脸,说道:“再等几日,很快便可以休息了。”

  “那等你休沐,我们去逛如意坊吧,上次直奔了布庄,好些地方都没来得及逛,看着还挺好玩的。”

  “好,休沐时你待去何处,我便陪你去何处。”

梁彦昭轻笑,“但是现在,真的要出门了。”

  一遭小话说下来耽误了不少时辰,若再不出门,怕是要起个早五更,赶上个晚集。

  梁彦昭推开房门,一阵凉风裹挟着经夜的露气扑面而来,他没防备,握拳轻咳起来。

  宁歆歆见状,迈小步蹬蹬跑回了内室,取了件石青色银绲边绣苍松纹的披风出来,是用布庄买的布裁就的,她拍了拍梁彦昭肩,“诶诶,蹲下些,我够不着。”

  还有那么点嫌弃面前人没眼力见儿的意思。

  梁彦昭弯唇,听话半蹲,由着人给他把披风披上,又见她伸着小手仔细地搭上了细银链子。

  他低头,仔细端详这柔荑,底子实在好,便是日日浸在厨房倒腾吃食也未见粗糙半分,白嫩细滑得像她点出来的鲜豆腐,未蓄长甲,也不染蔻丹,却仍是如此好看。

  他曾无数次与之交握,自是知道这双手还软的很,柔若无骨。母后曾说,手软的孩子都是有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