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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彦昭撕了一小条鸡肉品尝,鸡皮滑嫩,皮肉间似裹了一层浅浅的鸡油,鸡油里又有酱料的咸鲜,肉焖得软烂,不柴不腻,肥美多汁,腌得也入味,并不会吃着吃着就失了味道,而是越嚼越香,一条一条撕到后面,才现竟可以轻松脱骨。

  从未听说过的做法,从未体验过的口感。

  一根鸡腿入腹,他眼巴巴看着宁歆歆,眼神里透露着“歆歆我还想再来一块”

的期盼。

  宁歆歆不像梁彦昭这样吃相儒雅,她手拿鸡腿正吃得满嘴流油,见他这般就含含糊糊道:“别光吃那个,尝尝生敲鱼面,你的劳动果实。”

  梁彦昭许久没有痛快吃肉,这点定然不够,但是胃还不好,实在也不能多吃,免得待会儿又要受罪。

  他听话挑起一根敲鱼,鱼面宽约半指,似家常手擀面,但颜色玉白而微微剔透,入口细品,只觉是与寻常手擀面完全不一样的爽滑和柔韧,甚至还有些许脆生,细嫩无比,不知今日吊的是何种高汤,颜色奶白,裹在鱼面上鲜香逼人,汤底里还加了胡萝卜丝、腊肉丝和香菇丝,肉香、菇香纠缠一处,直把人眉毛都要鲜掉去。

  “歆歆,今天的汤底似乎格外鲜美。”

  “可以啊遇明,”

宁歆歆赞许道,“今天的高汤是用鱼和羊肉一同炖煮的,鱼有腥味,羊有膻味,但二者到了一处就会相互克制对方的气味。”

  她拉过梁彦昭的手来在他手心里写了个“鲜”

,“你看,鱼和羊凑到一处便得个鲜字。”

  梁彦昭又喝了几口汤,脸上露出满足神色。

  宁歆歆已经吃好了,挪了挪身下的圆凳凑到梁彦昭身边,夹了一筷子蒿子秆放到他面前的接食盘里,“尝尝。”

  凑得近了,美男在旁,宁歆歆两只小手就开始不安分,最后落到了梁彦昭的左臂上,手感不错,邦邦硬,想不到老梁瘦是瘦,有肌肉。

  她记得当时梁彦昭是用左手敲鱼的,就边揉边问:“遇明你手酸吗,我给你揉开就不会酸了。”

  梁彦昭盯着她手看了半天,没组织好拒绝的语句,就放下筷子说了句:“还好,当下还不酸。”

  宁歆歆哪儿舍得放手,有油不揩,天理难容,“还是揉一揉,明儿怕会酸呢。吃好了吗?吃好了就出去散散步。”

  梁彦昭点头应好。

  二人出了膳堂上了抄手游廊,角灯已明,红色灯火照得廊旁花木影影绰绰,约会氛围即时拉满。

  “遇明你知道吗?这个蒿子秆还有些说作。”

  “哦?甚么说作?”

  “有个大文学家叫做曹雪芹,写了本书名曰《红楼梦》,里面男主人公叫做贾宝玉,身侧有个娇俏可人的丫鬟叫做晴雯。这个晴雯有多受宠呢,她不慎跌扇教贾宝玉训斥了几句,回头贾宝玉就寻了一堆名家的扇子给她撕着听响儿,自己常用的那把也献出去了。晴雯就喜欢吃个蒿子秆,拿肉拿鸡或者拿面筋炒都行。”

  梁彦昭听罢,认真道:“我的扇子也可以给你撕。”

  宁歆歆想到那把可挡暗器的折扇,摇头道:“你那把扇子我可撕不动。”

我只是个鱼面都敲不明白的弱女子,可不是什么金刚芭比。

  “我还有别的折扇可以给你撕的,”

梁彦昭还是一本正经。

  谈话的走向为什么成了这样?

  宁歆歆琢磨了琢磨,大概是因为梁彦昭把重点放到了“给你撕扇就是宠爱”

上,而她的重点只是“这道鸡丝蒿子杆很有名”

  不过,摸着良心说话,梁彦昭对自己已经算是宠了吧,时时事事为她考虑,给她铺后路、挡流言,扛着皇后、赵嬷嬷的压力任她在这府里胡闹。

  最重要的是,还给她这么多小钱钱。今天去布庄扫货她简直买出了江浙炒房团的气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对对对,除了这几匹不要,剩下的都包起来”

  多好的男人啊。

  一阵炽热而浓烈的感动来得排山倒海,宁歆歆双手抱住梁彦昭胳膊,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处,轻轻唤:“遇明。”

  “嗯?”

梁彦昭低头看她,正如同一只驯化的温顺小兽般伏在自己身上。

  “贴贴。”

她在梁彦昭胸前又蹭了蹭。

  梁彦昭笑着摸了摸她顶,没有说话,胸膛却起伏得厉害,心脏扑通扑通跳,一下快过一下,宁歆歆软糯的口吻,亲昵的动作便如春阳照过,他心上的残雪悉化一汪春水,自此后花开虫鸣,万木长青。

  宁歆歆听着梁彦昭颇有些紊乱意味的心跳,笑得促狭又无声。

  第23章吸娃嘴都没亲过,生什么孩子?……

  暧昧又甜蜜的气氛在二人身边形成了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巨球,这个巨球在行至小厨房时骤遭外力、怦然破碎。

  剩下的四只叫花鸡都留给了红苏他们,宁歆歆还用鱼羊鲜汤给大家煮了面,益安居当值的人不少,小厨房许是坐不下,大家便点上了灯在门外拼了两张桌子一道用晚膳。

  桌上的叫花鸡已被拆解得七七八八,周扬伸手去够最后一根鸡翅时,砚青仗着近水楼台的优势一把抢过,周扬当场就不愿意了,撒丫子开撵。

  就有了眼前这个鸡飞狗跳、“他逃他追”

的场景。

  二人完全没有现有人走近,哼哧哼哧叫喊着跑了几圈,砚青体力不济,上前一步把鸡翅给了红苏,红苏也不跟他作假,接过来就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