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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房门宁歆歆就被盖上了红盖头,她记得之前给同学当伴娘的时候,盖头是绣花的红纱,遮头上也能看得清路。

  这样一比南潞的盖头就太实在了,触感丝滑、质地厚实,以至于盖上之后她觉得自己需要一条导盲犬,并且不自觉地就伸出了双手探路。

  红苏扶住她,在旁边悄声提醒:“公主,快把手收回来,娘子手要牵住红绫的。”

  宁歆歆也侧头悄悄回她:“我知道啊,但是我一看不清路,忍不住就想伸手。”

  身侧有刻意压制的咳嗽声,还伴着一股子药香,却是梁彦昭听见了主仆二人的谈话,一人把住了红绫,走近了想牵她一把。

  双手握住的一瞬间,俩人都不自觉抖了一下。

  梁彦昭的手掌宽大而微凉,捉住的那只手却小巧而温暖,他轻轻咳了一声,这次却是装的。

  幼儿园之后就没牵过适龄男生的宁歆歆也开始脸热,连心跳也带上了加度。

  梁彦昭刚了病,步下还虚浮,宁歆歆此时又难视物,二人执手同行颇有些残疾夫妻不离不弃的味道,便这般扶持着行至了正堂。

  虽然拜堂左不过就天地、高堂、对拜,但是喜乐奏起、亲朋相贺,一下子就有了气氛,宁歆歆藏在盖头底下,觉得眼眶都有点湿润。

  随着礼官的一声“礼成”

,梁彦昭拥着宁歆歆又回到了益安居,洞房之前还有最后一道程序。

  宁歆歆安坐在喜床上,被帅气扑克脸梁彦昭手持喜竿挑了盖头,她往外一看,天已经黑尽了,这一天又是救人、又是成亲,忙忙碌碌折腾到现在,起码已是晚上九点。

  几个全福婆子端来了两半个瓠瓜,瓠瓜上还系着编织复杂的红绦,赵嬷嬷举案过,扬声道:“人共饮合卺酒,共一生长长久久。”

  梁彦昭端起合卺酒,仰头饮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宁歆歆也有样学样,优雅地端起瓠瓜喝了一口,却马上就喷了出去——

  “这什么鬼东西,这么苦……”

  蹲身在宁歆歆正前方的赵嬷嬷惊魂未定,刚刚要不是她老当益壮身手敏捷,这会子就被这离经叛道的太子妃给洗了头了。

  真是见鬼,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把合卺酒喷了一地的妇人,“合卺酒本就是苦瓠装甜酒,取的是个夫妻二人同甘共苦的意头,太子妃此举却是坏了规矩。”

  宁歆歆有点尴尬,她平时最怕苦,但是今天是好日子,绷不住实在不应该,低头一看瓢里还有点酒底子,她端起来就准备喝。

  梁彦昭脸色如常,手上动作却不慢,夺过了瓠子放到案上,“既不爱喝,便无需勉强,习俗之事本就不必尽信。”

  同甘还说得过去,自己这副身子骨,凭什么要求好好的女子与自己共苦?随后他起了身,嘱咐宁歆歆道:“孤先去前厅宴客。”

  “那我可以先卸妆、换衣服吗?”

  这一句,应该是妇必问。本来前面还应该加句“夫君”

,但是很遗憾,宁歆歆叫不出来。

  听到这话,梁彦昭轻轻勾了勾唇,怎么刚刚还一副混不吝的样子,现在倒突然乖觉了起来,“嗯,沐浴更衣后就先休息吧。”

  “那你少喝点。”

  梁彦昭点了点头便带着仆从出了门,只留了红苏伺候。

  宁歆歆换了件舒服的常服,带着红苏直奔小厨房。许是听说她喜欢自己下厨,梁彦昭刚刚告诉她太子府的大厨房离得不近,可以在益安居小厨房开火。

  那今天就吃耳光炒饭吧,顾名思义,就是打耳光都不肯放下碗的炒饭。

  先剥两颗咸蛋,分离蛋白、蛋黄,用勺子背碾细备用;烧一锅沸水,捏进一小撮盐巴,取一把豌豆焯水。

  洗上十几只海虾,说起来这还是梁彦昭病的罪魁祸,剥壳留尾,虾背划开,之前都是用牙签剔虾线的,这里没有,红苏搉了根细竹签子,洗干净了递给她,也很好用。

  小厨房还用木桶温着米饭,盛两人份出来,拌上打散的蛋液,充分搅匀。

  烧火热锅,下冷油炸虾头,捞出虾头后加入咸蛋黄碎和虾仁,加大火候放米饭进去,翻炒几下加咸蛋白碎和青豆。

  装盘时点上香葱碎,耳光炒饭就做好了。米粒颗颗晶莹,半裹着浅色蛋花,虾子只只完整,加盐煮过的豌豆颜色碧绿,虾子熬油味道香浓,混着葱香悠悠飘散。

  宁歆歆隐约听到红苏咽口水的声音,她虽说是公主身边的大丫头,却像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享过什么福,从这一手烧火功夫上就能看出来。

  估计跟原主相依为命久了,也不讲究什么主仆之分,在别业让她坐下吃饭,一点都没客气。

  也是个命苦的,宁歆歆感叹了一句,先递了一盘子给红苏。

  正解着围裙,就看见个小厮小跑进来行礼道:“奴才砚青拜见太子妃。”

  第4章雪梨肉饼汤大婚之日小登科,别说丧气……

  “你是?”

宁歆歆还没见过这人。

  砚青双手奉上了一只锦盒,“奴才砚青,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小厮。殿下嘱咐奴才把私库钥匙给您,说日后由您管理。殿下还说,若您不在住处,泰半会在小厨房。”

  温柔女声再次响起,这次的金额宁歆歆虽没听清楚,却还是不由得惊了一下,梁彦昭竟然这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