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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德濒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你骂吧,打我也行,您消气了,我再说。”

  “我跟你犯不着。我凭什么打你骂你,你又不是我儿子,谁知道你是哪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杂种!”

德吉说完,抬腿就走。

  白玛爬前两步,一把抱住德吉的腿,大声地叫道:“阿妈啦,您不能走。”

  德吉听到“阿妈啦”

,她一激灵,但还是用力甩他说:“滚开,给我滚开!”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玛大叫:“阿妈啦,您就是把我碎尸万段,我毫无怨言,可您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说吧!”

  “是谁把我从监狱里救出来,我不会忘的,雪监狱给我留下的伤痛,像刀子一样刻在我的心上。正因为如此,今天我才要亲自去抓老爷,我是为了报恩哪!”

  “狡辩!”

  “我在进城的路上才弄清楚,藏军的行动是对付请愿活动的。我派边巴回府上报信,但晚了一步,老爷中了埋伏,已经无路可逃,我不去动手,也会有别人动手,结果完全一样。现在,我亲手逮捕老爷,老爷可以免受皮肉之苦,至少,那些兵士不敢对他横加刁难。还有,利用此事,我可以博得代本大人对我的信任,这个目的我已经达到了。康萨大人留我在雪监狱驻守,负责看管犯人,这为下一步营救老爷创造了条件。阿妈啦,难道我做错了吗?”

白玛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德吉明白了白玛的一片苦心,也已热泪盈眶。她仰着脸,任泪水尽情地流。

  白玛从德勒府带着酒肉回到了雪监狱的看守房,他请藏兵和狱卒吃吃喝喝,跟他们拉关系。藏兵一边用木碗搓糌粑,一边说:“怎么这么香啊,光闻着就顶饿,我老婆磨的糌粑就没这味儿。”

  白玛给大伙倒酒,他笑着说:“这糌粑是我爷爷专用的,他就好这口。里面不光是青稞,还有芝麻,直隶府产的;山东花生,山西核桃,都是北平一家商号贩过来,专门孝敬几位噶伦老爷的。”

  “咱也跟噶伦老爷沾光了,好吃,真好吃。”

狱卒开心地说。

  “这顿是解馋了!

兵营的老爷们都克扣军饷,庄园也不给我们带够吃食,在这儿当兵饥一顿、饱一顿的。他妈的,多长时间没给我们肉吃了,我都忘了肉是什么味儿了。”

  “白玛公子,你跟那些贵族少爷不一样,你把咱当兄弟看。”

  “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算不了什么。其实,我也有事儿求你们。”

白玛试探地说。

  “你说,别见外。”

  白玛面露惭愧之色,吞吞吐吐地说:“你们都知道,我把我爸啦亲手抓进来的。为这事儿,我在府上没脸做人,我阿妈晚上要过来送饭送铺盖,我答应了,你们得行个方便。”

  “这针鼻大的事儿,算不了什么,咱拉萨监狱的规矩你不知道啊?犯人得自己解决吃的用的,咱监狱只管押人,不管吃饭。”

  “要是犯人没有家呢,谁给他们送饭,不能饿死吧?”

  “到了饭口,给他们戴上铁枷,放出去沿街讨饭。唉,你在街上没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