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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国才端着张老脸,搓搓手,一副和气的样子,道:“贺中散,坐,坐,不必客气。”

待贺桢入座后,马大人一面给贺桢夹着花生米,一面道,“太子殿下正为武安公主寻觅良人,你可知此事?”

  贺桢盯着那些花生米,有些不知所措,答:“略有耳闻。”

  “这武安公主啊,不似其他公主,乃是太子胞妹,尊贵无匹。”

马大人搁下筷子,一边嚼着杏仁,一边与贺桢仔细说道,“太子与皇后有心想为她寻一桩好姻缘,此人须得效力于太子麾下,且有出众容貌、不世才华。……不知,贺中散可有意?”

  马大人嚼杏仁的响声,嘎嘣嘎嘣的,贺桢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望向谢均,一旁的谢均正温和地笑着,笑容之下,却藏着贺桢看不懂的情绪。

  “马大人,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

谢均闲适地靠在椅上,指间青金石的数珠慢悠悠地朝下落着。他懒抬眉眼,替贺桢说着话,“贺中散早就娶妻了,与公主的亲事搭不上边。”

  贺桢亦有些迷惑:“马大人,某早已娶妻,妻房乃秦氏三女。不知马大人,可是记错了人?”

  马国才“哎呀”

一声,手揣进袖子里,露出一副世故精明的神色,笑嘻嘻道:“中散何必这么拘泥于人情?娶了妻,也可再和离嘛!

这倒是无妨。只要你迎娶了公主,便能成为太子殿下心腹;将来平步青云,指日可俟呀!”

  马国才说这话时,谢均就安静地看着贺桢的反应。

  他的眸光深处,有一丝深渊似的冷意。他只静静地观察着贺桢,仿佛要用眼神褪下贺桢的外在,剥露出他的本性来。

  若贺桢是个嫌贫爱富之人,此刻恐怕已喜不自胜,立即回家写放妻书去了。

  然而,贺桢听了,却是露出一阵羞恼之色。

  “马大人,某从来敬您有治世之才,却未料到,某在马大人眼中却如此不堪!”

贺桢只觉得脊梁骨都被戳弯了,眼底满是愤愤不平,“某再不济,又岂是那等攀权富贵之人?!”

  “啊?”

马大人八字眉一垂,露出一副懊丧面孔,“这么说来,贺中散不愿?”

  “某与拙荆恩爱情深,某怎可因求取富贵而置妻于不顾?”

贺桢想也没想,就如此回答。

  贺桢读的是圣贤书,打骨子里觉得“卖妻求荣”

这件事极为可耻。

  “哦?”

忽的,谢均插话了,“贺中散,你当真与令夫人琴瑟和鸣么?”

  贺桢抬头,却看到一旁的谢均笑容深深。他子夜般的眸子里,倒映出贺桢渺小的轮廓来。被谢均如此注视着,贺桢只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皆被洞察了,没有可以说谎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