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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弟弟 (第1页)

作者:平与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第116章弟弟

窗外,一辆摩托车出拖拉机一般的轰鸣声,不要命似的疾驰而过。

景以柔一下子从美好跌进了现实,她烦躁地翻了个身,像是要把自己摔晕在床的另一边,她觉得喉咙里就像是长了毛,还是好长的那种,吞不下,又吐不出,不知如何是好。

她喘了一口粗气,又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妈妈已经变了,变得让她不认识也看不懂,就像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绥理书院放假,离开妖界之前,她模模糊糊地觉得她是恨妈妈的,以为这次回来,即便妈妈向她道歉,她也不会原谅她,可是当她把拇指放到回家的跃轮上时,她却开始害怕,害怕妈妈已经离开了那间地下室,害怕她再也找不到妈妈,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年不到的时间,妈妈又组建了新的家庭。

她永远忘不了,当她跨出跃轮,走进妈妈的新家时,妈妈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恐,这让她突然就明白了,她根本就没有闹脾气的本钱,原来所有的闹脾气,所有的无理取闹都是因为笃定,笃定对方是爱自己的,可是景以柔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笃定。

她愣在了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转头跑开,直到妈妈跑过来一把将她推到门外,冷冷地问:“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然后那扇暗红色的铁门便在她的眼前“咣当”

一声合上了。

她傻傻地盯着紧闭的铁门,眼泪不争气地溢满眼眶,她日思夜想的妈妈,不要她了吗?

屋里传来男人的吼叫声:“你从来没有说过,你还有一个女儿,你个……骗子……”

她捏紧拳头,指甲狠狠地刺向掌心,原来,妈妈根本没有告诉别人自己还有个女儿……

她想转身离开,可是她能去哪里?

天下这么大,没有她的家……

屋里,妈妈在哭诉:“我不知道她还会再回来……”

她又开始抠拇指上的训妖戒,原来,妈妈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她就应该留在妖界过年的,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回到妖界?

思来想去,她只能等,等送她来的跃轮在开学的那天再一次开启,把她从这里接走。

后来,妈妈拉开铁门,把她领进了家,于是她有了新爸爸和新弟弟,仿佛也有了新妈妈,因为妈妈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在地下室的时候,虽然她们很穷,每天只能吃挂面,可是妈妈会默默地关注着她,可是现在她在妈妈的眼里像是透明的;以前的妈妈不爱说话,现在的妈妈却会叉着腰骂人,好像她浑身都长满了刺;以前的妈妈会叫她的小名——花儿,现在的妈妈却懒得和她说话……

想到这里,她烦躁地把手插进头里,揪住了根。

房间外,铁门“咣当”

一声被关上了,紧接着,妈妈和新爸爸又吵了起来,因为她。

她捂住了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因为这只会让她想哭。

可是上午那一巴掌就像印在她脑海里一样,在她眼前直晃。

当时,她偷偷趴在被窝里复习功课,虽然没有出一丁点声音,可是还是被他现了。

一直不苟言笑的他扯过笔记本看了一眼,又伸到她眼前,质问她,那是什么?

妈妈偷偷朝她摇头,于是,她选择了沉默,不是不敢说,而是不想说,于是巴掌就这样落在了她的左脸颊上,还没等她想起来反抗,他就像是被她欺负了一般,气冲冲地摔门走了。

被打的是她,疼的也是她,好不好?

她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枕头,那个几天前还属于另一个人,十四天之后又会属于别人的枕头。

她只觉得迷惘,连控诉命运不公的热情都没有了。

或许妈妈是对的,妈妈现在吃得饱,穿得暖,有说有笑的,有什么不好?她凭什么去破坏妈妈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份美好?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自责,觉得自己不该回来,不该亲手毁掉妈妈的幸福。

她把自己抛弃在木头床上,自责像是那床被子,拥在她四周。

这时,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她装作没有听到,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不曾想,弟弟却从门口闪了进来,他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关紧房门,然后,很自来熟地面朝窗台,坐在她的床上。

她并没有扭头去看,因为不想看见他那张宠儿的脸,从她回到家,妈妈不止一次地和她说过:“看看你弟弟,他多乖,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他?”

这句话在景以柔听来,比妈妈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更让她难受。这种难受让她自责、委屈,更让她对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有了几分的嫉恨。

她猛地偏过头来,恨恨地盯着弟弟的背影。

此刻这个招人嫉恨的弟弟就坐在路灯照进来的光里,一声不吭,任由昏黄的光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窗,趴在他的脸上,他很安静,可是景以柔仍然不喜欢,就像是他挡住了原本属于她的路灯光,虽然昏黄的路灯光微弱到根本给不了她多少光亮,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它被弟弟抢走。

她张开嘴,刚想叫他离开自己卧室。

弟弟却转头看向她,时间刚刚好,就好像他背后长着一双眼睛一样。

他的脸有一大半背着光,可是瘦削的下巴让他的整张脸有了尖锐的轮廓,他扭着身子,来看景以柔,一双手却搅在了一起,像是心里有着某种不确定的挣扎。

这不像她认识的弟弟,虽然他们才认识几天,可是他早已甜甜地唤她姐姐,毫无嫌隙的样子,他性格开朗,爱说爱笑,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宝宝,总是那么讨人喜欢的样子,可是此刻隐在阴影里的那张脸,却像是一朵阴郁的云,是夏日压在山头上的那朵乌云。

他盯着景以柔看,像是在考虑她可不可以信任,过了一会儿,他撇了撇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把左手撑在床上,靠近她一些,开始轻声说:“我不在乎你有多少秘密,我也不感兴趣,我只想有一个家,至于多不多你这个姐姐,我也不在乎。可是如果你要破环这个家,我可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