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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凶我。”

  一如邻家少年贪玩,被兄长拎着后颈呵斥后的抱怨,怕定然是不怕的,只是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蔺衡才想驳一句哪里凶了,蓦然想起太子殿下被捧在掌心里长大。

  便是有时气性上来非要犟,除了淮北国君和帝后,再没有谁敢对他有任何造次。

  当然,也包括曾经作为近侍的自己。

  是以这句不过显得不那么温和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说切实是等同于凶了这位小祖宗。

  尽管已经醉的迷迷瞪瞪,但慕裎还是分辨出了他神情里的变化,添火加柴般的巴巴儿伸出一只手去。

  “拿走,不喝,糖糕,给我。”

  若是换了旁人,这样出挑绝色的样貌加上简直乖巧到不行的神态,少不得要让人喟叹一声缴械投降。

  可蔺衡毕竟是国君。

  象征性挣扎了一下后,用‘国君也是人’的由头把自己很是宽慰了一把。

  终于拿到糕点的慕裎笑得十分灿烂,两颊塞满鼓鼓囊囊,和往日里的端正优雅截然不同。

  他像是比三年前更消瘦了,原先还有点份量的身子骨现下轻减了不少,身量也从两人相差三寸到几乎平齐。

  蔺衡看着不觉恍惚,一时目光移不开,直愣神盯到慕裎有所察觉。

  大抵是偷看被抓了个现形,两人促促对视,做国君的那个不知为何突然就红了耳朵。

  幸而太子殿下是醉酒状态,没出言调笑也没觉得唐突。低头摩挲了一阵碟子边缘的花纹,措不及防抬手便轻触上蔺衡的眉间。

  “你也瘦了。”

  若不是眸子里的目光还是涣散的,蔺衡真以为他是酒劲过去已然恢复了清醒。

  诚然,在南憧的这三年称不上是过的极好,从孑然一身的质子到万人之上的皇帝,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无意识的动作和看出他在暗自思忖什么的举动,不免让人心下一暖。

  正待皇帝陛下品味这蜻蜓点水的一触时,慕裎收回手,将空碟子往床衔边上一放,翻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就蜷进了棉被里。

  末了还懒懒的吩咐:“退下罢。”

  俨然是淮北太子殿下一贯的做派。

  蔺衡被这一极快变化弄得着实有些茫然。

  强占了孤的寝殿。

  霸去了孤的床榻。

  然后让孤退下?

  孤退到哪里去?

  午膳时分都过了,难道去再承乾殿上个午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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