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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如果去掉崔一鸣这个因素,其实在南书房的这一天过得还不错,因为没有人肯搭理,少年所在的角落里很是清净,能够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来读书写字,要是一直这样,其实接下来一年的时间,倒也不难过。

  姜小圆才刚刚这么想着呢,就听到了楼上有人的声音传来,下一秒,树冠上就有一颗颗栗子似的东西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朝坐着轮椅的少年砸过来。

  姜小圆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巨大的栗子要往她的脑袋上砸,吓得她往少年的袖子里钻,陈秋抬手把她拢在了手心里,用袖子挡住了砸下来的栗子。

  他的眼底冷意一闪而过。

  那树上的果子似乎是掉不完似的,长了眼睛一般朝他的方向砸过来。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都明白了,这哪里是树上掉果子,而是有人拿着栗子刻意往下丢呢!

  崔文鸣几人早就在这里等着陈秋了。

  三日后他们约着去蹴鞠,听说太子也去,崔文鸣就提议“邀请”

陈秋一起。

  这个提议不安好心,但是大家都知道崔文鸣定然是要拿陈秋开刀的,镇南王世子想要看崔文鸣是怎么“邀请”

人家的,于是一群人就来到了这必经之路的楼上,好整以暇地等着人过来。

  崔文鸣早就想好了,一会儿如果对方拒绝要用怎样的说辞让他没有退路……其他人要看热闹,崔文鸣自然十分乐意了,人是越多越好,那样才好叫陈秋下不了台来,更不好反悔。

  陈秋一抬头,果然看到了楼上崔文鸣嘲弄的眼神,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里距离宫门不远,来往多是些采买的太监,他们算准了不会被南书房的老师们看到,而废太子一个残废也不可能反击,自然是有恃无恐。

  其中有个慢悠悠地在上面道,“三殿下路过呢,咱们请你吃栗子呀!”

  陈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幽幽的视线看着崔文鸣。

  他将小姑娘护在下面的修长手指上,红鸠那独特的红纹若隐若现,心底里有冷冷的声音传来:杀了他吧,其实并不难的,对么?

  他将手背上那逐渐鲜红的纹路藏了藏,漠然地想着。

  以前他深受红鸠之苦,时不时的头疼欲裂让他甚至很难保持理智。

  断腿那次,红鸠作让他头疼欲裂,他甚至来不及拉住缰绳就被崔文鸣撞了下来,让人狂的疼痛在脑部,很少有人能够维持镇静。后来半死不会地躺在建章宫里足足半年时间,只能任人宰割。

  红鸠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也将他陷入了最为危险的境地。

  但是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了,红鸠的毒性已经影响不到他,他前所未有地健康、前所未有地清醒,就算是一无所有,仅仅凭借着智计,他也不会再任人鱼肉。

  像是一把久久蒙尘的宝刀,那双漂亮的凤眸闪过了一丝杀气,如同那宝刀终于抹去了那灰尘,冰冷刀锋上面冒着的冷丝丝的寒芒。

  那要……该怎么杀掉这只马前卒呢?

  只是他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头,一颗栗子就飞了起来。

  楼上说话的人还想说些什么,谁料到下一秒就被一只飞来的栗子砸中了脑袋,他捂住了额头,唉哟了一声。

  崔文鸣正想要低头往下看,谁料到也被个栗子砸了个正着,痛得叫了一声。

  楼上几个看热闹的都被挨个砸了个遍。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气的圆圆已经从他的袖子蹭蹭地爬到了他的衣襟处,挥舞着小爪子,把楼上几个一个个探出头的人都给砸了个遍。

  她叉腰的样子十分威武,奈何被砸的人一个都没有看到她,个个对下面陈秋怒目而视。

  “你怎么砸人?!”

  身后就有太监迟疑道,“世子爷,刚刚三殿下好像没有……”

  几个人面面相觑:陈秋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捡东西啊?

  那这栗子是谁丢的?总不能是风吹来的吧?

  崔文鸣几个人当然不会注意到少年衣襟处挂着的那只得意洋洋的挂件,只觉得邪门得很,也被砸得火起来了。

  一开始砸人,不过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叫住陈秋,崔文鸣那别有用心的邀请、酝酿了许久的说辞,谁料到人还没开口,就被邪门的栗子砸了一脸。

  楼上的几人见少年坐着轮椅,这条路又是石子路,又走不快,可不就是随便他们扔的么?当即就要扔这残废——

  但是栗子被那个得意洋洋的小家伙操控着,挨个将这群臭小子们又砸了一遍。

  因为她比较机灵,还是趁乱丢的,上面的几位被砸得猝不及防,又看不到栗子是从哪里飞过来的,非但没有砸到陈秋,自己倒是被砸得各个脑袋生疼。

  没有人注意到,少年的手上,红色的纹路在渐渐地消失,眼底残留的杀气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他将还在得意洋洋的小姑娘揣进了手心里,嘴角无声地勾了起来。

  崔文鸣他们当然不是三岁小孩,砸人就是想要叫住他而已,陈秋早就在南书房听见他们在议论三日后的蹴鞠了,恐怕就是想要叫住他说此事,届时定然有后招在等着他。

  就在刚刚,他还在计算着,要是崔文鸣在蹴鞠场上丧命的话,会引起怎么样的连锁反应,盘算着要如何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