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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说已是戏中人,他秦弈这戏入得可真叫彻底。这已不是身入红尘,而是纠缠其中,坠于迷梦了。这还修什么道,也不知他师父是谁,看到这样不会气死?

  长街尽头马蹄声动地而来,李青麟率队飞驰回府,一马当先直冲入交战之中。刘将军神色大变,便想撤退,李青麟却没有给他机会,银枪起处,血光乍现,刘将军捂着喉咙仰天气绝。

  这种征战沙场的宿将,跃马冲阵带来的凶煞之意确实不是秦弈和李青君可以比拟,只他一出现,刚刚还敢围攻公主的士兵全都脸如土色,再也没有任何斗志,全部掷刀于地,束手就擒。

  瞬间平息战斗,李青麟却没有自得之色,神色颇为严肃地看着秦弈:“秦兄,情况有变,入府详谈。”

  秦弈转头看时,府中树荫下的明河早已消失不见。

  第三十八章药翻谁

  回到府内,三人径入夜翎的屋子。

  夜翎已经不是浑身焦黑的蠢样了,收拾得齐齐整整,穿了一件宽大的衣裳,把已经变小了的翅膀包在里面。表面看去就像穿了件大人衣服的孩子,小手缩在袖子里,抱膝坐在石阶上等秦弈。

  见秦弈和李家兄妹过来,夜翎神色一喜,旋又收敛,回复了初见时那种淡漠寡言的态度。

  在李青麟面前,她的表现一直很淡,很小大人。

  因为但凡流露出一点点幼稚的感觉,李青麟就会告诉她,你这样能报什么仇,能成什么事?

  在他身边做个寡言冷漠带着恨意的妖怪,好像是必须的形态。

  还是秦弈好,不管是坐在地上还是满地乱爬,秦弈不但不会呵斥她,眼神反而越慈祥,讲故事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李青麟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进屋看了看顶上的破洞,皱紧了眉头:“那外来修士,真的这么厉害么?竟能隔空杀人……这可真出了能预计的范畴。”

  秦弈道:“你先关切的难道不该是夜翎的状况?”

  李青麟笑了一下:“你是药师。”

  言下之意,那种事儿你关注就行了。

  秦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暂时不用担心明河,但你也千万别去招惹她。”

  李青麟笑道:“事实上我已经见过她,就在今早王兄出殡之时,她在远远的山头看我。我似有所感,转头互视,当时便知这就是夜翎所言的外来修士。”

  秦弈对这两人相见的结果有点兴,便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

李青麟道:“她可能本来想和我说什么,但见了我之后却没想说;我早先也想过和她谈谈,可见了她后也知道不需要谈。策马而过,双方顷刻即远。”

  “为什么?”

  “和天上的星星说话,不会有什么结果。”

  秦弈若有所思。这是双方都知道与对方绝对道不同,并且双方都属于信念坚定,不是能用言语动摇的,那便连交谈的意义都没有。

  还是自己这样没什么坚定理念可言的,摇啊摇就像海草,和谁都能扯一扯。

  李青君奇道:“你们说的莫非是……那天我们见到的道姑?”

  秦弈老怀大慰:“变聪明了。”

  李青君嗔怒地伸手往他腰间拧了一把,秦弈一把抓住,她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便垂着脑袋任他抓着手,脸蛋红扑扑的。

  这是在哥哥面前公然恩爱了……李青君心里有些小忐忑。

  李青麟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失笑道:“寻仙寻仙,却寻了个相公回家,到头来只羡鸳鸯,不再羡仙了。”

  这话颇有意思,李青君想了想,倒也觉得有些好笑,这就叫世事无常?

  “但是……”

李青麟话锋一转,神色变得肃然:“你们真觉得好事已成?”

  秦弈心中一紧,问道:“是你父王那里又有什么变故?”

  “今早你入宫,我们送葬,看似无关,实则你与父王的对答几乎每一句话都会传到我耳内,当然也会传到东华子耳内。”

李青麟道:“或许你觉得父王会倾向于你……本来倒也没错,但你没有亲历,无法想象父王对东华子的信赖到了怎样的地步。”

  李青君怒道:“他又起什么幺蛾子?”

  “他进宫见了父王。”

李青麟干咳两声,苍着嗓子学着东华子的语气:“那秦弈之丹,虽然神妙,却也不过治的是寻常病症,此乃凡胎小术,非阳神大道也。如果王上确实欣赏,那赐予宅第,封为御医,时刻看顾也就是了。少年人不过慕少艾,见公主姿容一时心动,真有高官厚爵摆在面前,自知取舍。届时秦弈可治王上之疾,公主依然可以和亲西荒,岂非两全其美?”

  秦弈哂然道:“那他就瞎了眼。”

  李青君也嫣然一笑,秦弈当然不会是那种人嘛。

  李青麟冷冷道:“关键不在于他的提案有没有用,而在于父王会选择这么做,这意味着父王和秦弈将陷入僵持,这事短期内也就成不了,早晚生变。”

  两人都明白了,李青君气道:“东华子为什么非要生事,把我往西荒推?”

  “从他们这个表现看,也不是想要现在让你出嫁,只是想先定个亲。”

李青麟微微一笑:“因为本国没有旁系继位的前例,如果哪天我出了岔子,你就是南离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李青君瞪大了眼睛。

  秦弈心中都骤然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