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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弈偏头欣赏了一会美人倒挂,紧紧攥着的枪身凸显了小姑娘心中的慌乱。

  李青君猛地睁眼,怒目圆瞪。

  这一睁眼现秦弈穿得好好的,距离她也有两尺距离,心中好歹安定了点,怒道:“放我下来!”

  秦弈忽然出手,点在李青君穴位上。

  李青君大惊:“你!”

  秦弈却慢悠悠地开始解藤蔓:“不加点手段,万一下来就给我一个窟窿,我可受不起。得罪莫怪。”

  李青君想说的话收了回去,冷冷问道:“你这水里加了软筋散,还需要再点穴截脉?”

  “小心点儿没坏处。”

秦弈伸手在她肩头一推,另一手在脚踝一拖,没有任何挨挨抱抱的过分动作,轻松就把她身子转正。

  李青君已经做好被人占便宜的准备,秦弈的表现让她有些意外,一个看似口花花的人,其实还挺守礼的?满腔的羞怒反倒被这么个举动消敛了些。

  她刚落地,左右上下缠绕的藤蔓就“嗖”

地消失不见,场面有些梦幻。李青君默默看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没说什么。

  至少这人绝不是一个普通村民,普通村民可不会在自家门口设陷阱,也设置不来这种揉合了某种阵法在内的陷阱。

  秦弈随意拉了把椅子给她,悠悠道:“姑娘闯我院子,现在姑娘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吗?”

  第五章方士

  晚风掠过,浑身被淋透又提不起真气的李青君微微有些抖,秦弈视若无睹,没有任何照顾一下的意思。

  李青君也咬牙坚持着寒冷,拎起地上的兔子:“我给它灌了我自带的毒药,用你所谓解百毒的药丸根本解不了。给我个解释!”

  秦弈笑了起来:“山脚卖药,只对此山,外面带来的毒素与我何干?来个非洲猪瘟难道也赖我啊?”

  李青君自动过滤了听不懂的非洲,怒道:“就知道你要这么说,那么你可有能耐解它的毒?解不了就是个毫无药理的骗子罢了。”

  秦弈接过兔子,现兔子浑身僵硬如铁。

  “它中的根本不是毒,而是一种致肌肉如金石的方术,人若战时服用是有益的,只是有点后遗症。”

秦弈随手把兔子一丢:“半个时辰药效自散,还要我解个什么?让我给它活络筋骨,消弭后遗症?我看算了吧,硬硬的其实挺好……”

  李青君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白了是自己任性,气愤哥哥名义上陪她寻仙,实则另有盘算,使得她兴致勃勃的寻仙之旅仿如儿戏。她气不过,故意想证明一下哥哥的错误。

  可看起来……哥哥是对的。

  这金石散正是国师东华子所配制,不是普通药师能识的。这个秦弈一眼就认得出来,确实是个隐居的方士。

  一股气散了,李青君顿时觉得寒冷袭来,抱着手臂缩在椅子上打了个寒颤。白色液体依然从梢往下滴,脸上一块又一块的斑点,丝凌乱,看上去很是无助。

  正当秦弈以为小姑娘要哭唧唧时,却见她慢慢站起身来,缓缓道:“抱歉,误解秦先生了。”

  说完咻然转身,提枪大步而出,纤瘦的背影挺直如枪。

  “很要强的小姑娘。”

流苏在识海中吐槽:“她现在筋肉酸软,身无真气,也不肯求你解除,这么出去也不怕被狼叼了。诶,我说你是不是太监?这都不做点什么?”

  这话提醒了秦弈,开口道:“姑娘留步。”

  李青君脚步顿了顿,淡淡道:“莫非先生想要补偿?”

  “寒舍提供住宿服务,热炕热茶,草药浴桶,疏络筋骨,活血通脉,一晚只需三文。”

  李青君倒没想到秦弈是这个态度,下意识正要拒绝,寒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想到这山间并不安全,如今这状态去找哥哥的路上都危险,拒绝的话便吞了回去。

  默然片刻,摸出一锭碎银放在院子石桌上,面无表情地从秦弈身边走进了屋子:“店家,打水。”

  秦弈扭头看她进屋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别扭的小姑娘。”

  流苏冷笑:“别扭的男人。”

  看着屋门关上,秦弈压低声音:“我哪别扭了?”

  “有谁泡澡桶里还拎着狼牙棒的?”

  “这不是跟你关系好的表现么,形影不离嘛……”

  “少来这套。”

流苏语含讥讽,“她闯进来你都缩成一团,倒不怕我是女的,把你看光?”

  秦弈嗤声道:“器灵也有性别吗?好吧就算有,一根这么爷们的狼牙棒能孕育出女器灵?还打算夺男人的舍?别逗了好吗,就算是女的,大概也是青面獠牙五大三粗腰如水桶吧。”

  流苏没有回答。

  ……

  李青君泡在热水里,出神地看着客房内的布置。

  普通的小木屋,连漆都没刷过,但刨得非常仔细,柱子圆润光洁,几乎可以想象出少年刨木时的专注与用心。干净的木色外面包裹了一层光滑的凝胶,似是防蛀。窗台有一盆小花,在月色下幽幽绽放,清香缭绕,沁人心脾。

  被子也是素白的丝绵,散着阳光的清香,铺得整整齐齐。

  墙上有画,画的是山林云雾。画工颇有些怪异,似乎是用眉削尖了画出来的,只有黑白色,但却出奇地有了远近和光影的意味,惟妙惟肖。在李青君的眼里,这画偏于匠气,少了点神韵意境,但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何况画风如此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