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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开言讶然。

  提起心病,赵老夫人长嗟短叹。&1dquo;那不孝子什么都顺着老身,就是娶妻生子这一桩,由得他自己胡来。”

  谢开言温言相劝,送走了老夫人。

  日影西移,长街上依然繁华。老叟持騀走向湖亭,幼童嬉戏喧闹,采来大蒲叶盖在顶,拖着小竹马哒哒哒地在画案前跑过。

  谢开言悠然地看着他们,一抹倩丽的影子遮住了晴天丽日,扑送来一阵淡淡花香。

  句狐穿一身织丝烟罗衫立在风中,笑眯眯地对着她。

  谢开言不抬头,道:&1dquo;借光。”

  句狐抓住谢开言小辫,撅嘴道:&1dquo;才一月不见,生分了许多。”

  谢开言抽回辫子,从衣袖里掏出一朵粉红绢花,别在了句狐鬓边,退后端详着这张妖娆无比的脸。

  句狐扶着鬓临水观照,眉开眼笑道:&1dquo;这朵海棠花真漂亮,衬我正好。”

  &1dquo;花我一两银子,在巴图镇买的,能不好吗?”

  句狐左右顾盼一阵,突然又暗淡了容颜,闷声说道:&1dquo;你为什么不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谢开言道:&1dquo;你换了一身装,瞧着宝气珠光,可见现在活得很好。今日才来寻我,怕是你家主人央你跑这一趟。”

  句狐咬唇,道:&1dquo;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今日唤你去的,只是他家妻子,不是他本人。”

  谢开言抬眼问道:&1dquo;去哪里?”

  句狐踌躇一下,道:&1dquo;太子府。”

  &1dquo;太子府?”

  句狐离开连城镇时,并未说明去了哪里,直到现在谢开言才知道,眼前的这只狐狸不是伶人那么简单。

  句狐低头不应,面带忍耐之情,过了一刻才说道:&1dquo;其实我不想你去见那个女人,但是&he11ip;&he11ip;但是她总有办法逼我答应。”

  谢开言洗净砚,冷淡说道:&1dquo;去去也好。”

  两人背着画具走出长街,前面疏落站着一列人,官差围住他们,正在检查行装。

  句狐解释道:&1dquo;齐昭容好书画,每逢丹青玉石展前夕,总要委派汴陵画师入府作画,挑选几幅作品留下研习。如果她满意了,会重重打赏差役和画师,所以这些差役总是卖力地运营此事。”

  一切准备事宜完毕,谢开言与其余九名画师,徐徐走入东街太子府。

  白玉筑基的朱红大门依次打开,露出连绵殿宇、斗拱飞檐一角,岑寂书写威严气象。宫娥侍从低头疾走,转入重檐庑殿之后。

  昭明宫内,熏香渺渺,一道金丝垂帘挂在玉阶之前,阻断了入殿者参详的眼光。

  一行十人静寂走入,散成两列站定。

  谢开言垂袖而立,看着面前一块金砖。

  半晌,寂静的宫殿内响起一道清利的声音:&1dquo;觐见者为何不跪礼?”

  金砖上已经伏倒九道身影,谢开言站着没动。

  除了谢飞叔叔与南翎国君,她没有跪过任何人。

  蓦地,那声音变得冰冷起来:&1dquo;跪下!

  ☆、6o相对

  偏殿昭明宫内冷清依旧,鹤嘴缓缓吐送一缕兰香,散入珠帘流纱中,熏染了玉座中的丽人。可是她的声音是冷的,微扬起一点雪白的下巴,一串鸀石玛瑙便显露出来,映得秀颈晶莹。

  谢开言微微垂眼,看着金砖光彩,说道:&1dquo;为何要跪?”

  齐昭容端坐高台,清淡说道:&1dquo;华朝子民分为六等,你不过是下四等的画工,见了当朝太子嫔妃,如何跪不得?”

  &1dquo;尊卑见礼,长幼有序,按律,民女的确应该跪拜。”

  &1dquo;既然知道,为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