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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王孙就站在稀疏斑竹之旁,秀颀的枝叶一如既然衬出他的身姿。谢开言说明来意,眼睛低垂,不着痕迹地找寻糯米团的影子。

  此刻没了夕阳斜照,卓王孙负手而立,她便看不到他的手指是否钳住了兔子,因为地上的阴影没有一点动静。

  卓王孙突然垂下双袖,静立一旁,她瞟了一眼,看到的是空袖口,不禁有些失望,道声打扰就待走出门。

  身后卓王孙开口说道:&1dquo;盖飞根基尚浅,不足以授课业。”

  谢开言听到是正事,忙转身鞠躬施礼,道:&1dquo;所以呢?”

  &1dquo;你来。”

  第二天,没找到兔子的谢开言果然来到卓王孙府院,开始学习课业,聆听南北两方文化的不同奥义。

  作者有话要说:原野上有烟火的喧嚣,句狐说话要么是轻声,要么是喃喃自语,谢开言没有特意用内力去捕捉人声,根本不会听到。卓王孙等谢开言走远才说那句话,同理她也没听到,特此解释下这个细节

  ☆、礼待

  卓府南边设有书房,内熏花香,用素淡竹帘遮光,四处落得清雅整洁。卓王孙居上座,背向水墨屏风,阻隔八宝架上传来的柔和珠光。谢开言坐在另一侧,与卓王孙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两丈长远的红木桌案。

  她始终正身端坐,双眼轻垂,模样既恭谦又沉静。

  卓王孙静静地看着她,看得有些久了,才开口问道:&1dquo;你想学习什么?”

  谢开言自幼便有名士鸿儒教导课业,所涉颇多,即使遗忘了十年光阴,沉厚底蕴亦能让她立足于华朝前列。但她听闻过卓王孙的学识及声名,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便有意藏拙。

  &1dquo;丹青,书法,音律。”

  这三项是谢开言幼时的必修课业,其中不乏高深知识,只是拘囿于南翎一隅,使她无法领略到天下之法、大方之家的精奥。

  卓王孙应允,当即在素笺上写下雪花宣、小松香等纸墨砚具,唤人外出快马采办。谢开言深知名士讲究所用物品的优劣差别,就没有自带纸砚,恐怕唐突了卓王孙,引得他人笑话。

  书房内熏香渺渺,采光适宜,不时滑入两声稚嫩鸟叫,充盈着室内的寂静。

  桌案前的两人静坐无言,沉寂一刻,卓王孙先开口问道:&1dquo;可用过早膳?”

  &1dquo;嗯。”

  &1dquo;口渴吗?”

  谢开言摇头。

  卓王孙瞧了瞧她安然静坐的模样,又道:&1dquo;除去书法丹青音律三物,是否还有其他想知道的内容?”

  谢开言认真想了想,说道:&1dquo;素闻华朝恪守礼法,敢问公子,何为&1squo;礼’?”

  &1dquo;辅国之义理。”

  这种解释绝对与谢开言熟识的书本教义不同,她不禁抬起了眼睛,直接看着卓王孙说道:&1dquo;请公子指点一二。”

  卓王孙答道:&1dquo;法从礼入,明刑弼教,是以法先行,礼居后。国家司刑法,推行礼、义,才能长盛久安。”

  谢开言听到卓王孙将刑律放在礼法之前,认真忖度他的心意。她推想,卓王孙既然得到叶沉渊的青睐,以特使身份巡查北疆,其行事风格必然与叶沉渊一体同化。不久之后,叶沉渊登基为华朝帝,治国之策大约与这类似,或许她能从卓王孙身上了解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转念想到&1dquo;叶沉渊”这个名字,她下意识地按了按左胸口下侧,见无痛楚,便放松下来。

  &1dquo;太子殿下也是这种想法吗?”

  卓王孙半晌没有回答。谢开言心奇,抬头去看,才现卓王孙正仔细看着她的面容,长眉微皱,眸子里敛着墨玉光华,似是不满意她的问话。

  谢开言

  静静看他,等他开口。

  卓王孙冷淡了语气,说道:&1dquo;殿下是谁?”

  谢开言道:&1dquo;不可妄议殿下名姓。”

  卓王孙又道:&1dquo;既然你唤他为殿下,即是承认他的储君身份,那么同理不可妄议朝政。”

  谢开言欠了欠身,忙道:&1dquo;是我僭越了。”

  对礼不对人是她的道义,然而她没想到卓王孙的内心并不是像现在一样,看起来那么冷淡。她揣度不了他的想法,见他眉眼索然,似乎有些不怿,立即起身说道:&1dquo;不敢打扰公子清思,我先行告退。”

  &1dquo;坐下。”许久未开口的卓王孙说话了。

  谢开言在他的双眸注视之下,无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