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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王孙晃动云袖,左掌写意拍出,击向圆桌边侧。与此同时,谢开言伸手抚上句狐右臂,断开她的白衣水袖,捏在手里蓄力一抖,似飞练般卷向盖飞。

  青石圆桌带着瀚海呼啸之风,冷冰冰朝着盖飞砸下。那枚银箭在如此大的威力下,早就折羽一旁,掉在了地面。盖飞看着青色暗影飞扑过来,满口满鼻都是凛冽寒气,脚底仿似生了泥,无论怎么扭转身形,都不能逃开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恰逢此时,谢开言软鞭赶到,将盖飞腰部一带,扯出了石桌的撞击范围。嘭的一声巨响,石桌压垮了一侧粉墙,激起粉末飞扬。盖飞在惊魂未定间,听到一个粗粝的声音耳语:&1dquo;快叫他们走,没人能接下卓王孙的第二掌。”自半空中落稳身子,他会意过来,连忙朝着身后嘶喊:&1dquo;快走,快走,你们快走!

  余下拿着木棒铁耙的流民看了这一手,相互对望一眼,火扑向断墙,退出赵家庭院。谢开言眼角扫到卓王孙的衣袖是静止的,电光火石间她下定了决心,右手轻扬,用水袖卷起盖飞,传声道&1dquo;起!

”,掀开一股柔力,将他的身子送出了庭院。

  整个场地内恢复了冷清。宾客们靠墙而立,满目惊骇,看着伫立在高楼下的卓王孙。句狐点着下巴,饶有兴地看着不远处的谢开言。刚才的追杀、救援都在一瞬间完成,两人的功力出乎所有人意料,因此获得的注目也是不相上下。

  &1dquo;我儿可好?”赵老夫人扑天抢地下了楼,急切唤着赵元宝元神归位。

  谢开言警惕地看着卓王孙,见他冷漠不应,悄声问向句狐:&1dquo;你走吗?”

  句狐摇摇头。

  谢开言慢慢走到拥成一团的母子二人面前,伸出手掌。她的袖罩扑散开来,像是一片白云,遮住了手背上的狰狞伤痕。赵老夫人愕然,谢开言躬躬身,腹语说道:&1dquo;先祝老夫人万福。”赵元宝亦然惊愕,她又传声道:&1dquo;工钱。”

  句狐呵呵笑了起来。

  赵元宝忙从钱袋里抖抖索索拿出一锭碎银,忙不迭地放在谢开言手中。谢开言走到戏台下,拾起竹编小箱,背在身上,察觉卓王孙那方无杀气后,顺着赵宅庭院走了出去。

  两侧宾客纷纷让道。

  句狐低声而笑:&1dquo;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卓王孙看向她,她扯了扯眉毛,自行噤声。

  ☆、跟随

  赵宅边院内,赵元宝唤取亲信搬运大量礼品,放进另一辆描漆松木车厢内,差不多将它塞满了。旁边有虎视眈眈的骑兵把守,亲信们轻手轻脚地退了。

  一名穿着短衫马裤的汉子走进院门,三十多岁,脸上布满了红色疙瘩,像是被火烧过。赵元宝回头瞧见他,脸上露出了笑容:&1dquo;盖大,你来得正好,这趟车还是你来押吧,礼物太贵重了,旁人我信不过。”

  盖大点点头。赵元宝跑到军士跟前,说了几句,虎狼骑卫退开两步,让开了道路。

  盖大走到松木车前,抓住缰绳,抬手喂了拉车的红马一把燕麦,检查嚼头。见无恙,他提来温水,话不多说,拿着刷子替马匹冲洗泥泞的四蹄和身躯。

  赵元宝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低声说:&1dquo;礼品里共有汉白玉宫雕两尊、羊脂玉兔偶一对、珊瑚树三架、珍药十盒、东珠百斛并大小古玩二十件,切莫遗失了。尤其那些玉,是太子殿下的厚爱,无论如何都不能损伤。”

  见赵元宝如此紧张地拉着自己的手,盖大重重点头。

  赵元宝挺挺肚子,道:&1dquo;盖大啊,你家小飞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

  盖大连忙俯作揖,说道:&1dquo;累得赵大人受惊,我实在过意不去。出了这趟车,我就将小飞带回关外,再也不让他进镇来闹事。”

  盖大在巴图镇向来是说到做到,况且他又称呼赵元宝为大人,赵元宝的神情显然很受用。

  &1dquo;那这趟工钱——”

  不等赵元宝试探着说完,盖大就马上接嘴道:&1dquo;自然全免。”

  赵元宝的神情更加愉悦了,他哼哼着点头,抬脚走向内院。

  盖大忙完活计,坐在树荫下,等着车队号施令。抬头一看,院门外的柳树边还站着那位天青色衣饰的姑娘,和他一样,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一切。秋天的柳枝没了那么多牵挂,放飞完所有的绢绒,只垂下瘦弱的叶条轻拂她的肩膀。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温润的目光胶着在他脸上。

  盖大转开脸,抓起衣袖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