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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行之听后默然,呼出口气,成冰雾状散开。似乎除了叹气,他也说不出什么。

  南翎谢族是段辛秘,是道禁忌,知之者甚少。也亏拿奴久侍宫中,才能明白大概的内容。简行之偶尔听见谢族故事,也是身为太子的大哥酒醉之后,面带着极为不齿的神情提起来的,那种鄙夷,如同秋后凉雨的鄙夷颜色,深深地钉入了他的心中。

  那个时候,年幼的他就明白了:外敌有叶沉渊,以铁腕行军使南翎人望风詟惮;内乱有谢一,因抛家去国致使谢族群雄无,未能承担起辅国安邦的重责。

  大哥曾经对他说过,谢族生来就是南翎国的精魂,百年前在越州乌衣台建族,起着辅助及平反的作用。甚至宫中内帏处决不了的事情,交付给谢族,一定能妥善处置。历代国君仰仗于谢族才能,放心将权限下放给族人,谢族也不望所托,年年训兵,推荐出大批优良弟子。

  传闻,谢族一共有刑律、哨羽、夜枭、富贵、善生五堂,分司不同职业。每一堂前设二十名精良弟子,各掌五百人马。每堂每列二十名弟子以能力排序,依次唤为谢一、谢二,直到二十。转为下堂时,再唤为羽一、羽二&he11ip;&he11ip;如此类推下去。

  那么,这名唤为&1dquo;谢一”的女孩,应该就是谢族五万弟子之了吧?

  简行之心想。

  他再抬看了看眼前飞雪迷茫的冰墙,视线模糊了,遮蔽了她的身影,也似乎抹去了谢族的故事。如今的乌衣台荒糙离披,如果不是残存着一座偌大的城池废墟,他甚至还会以为,曾经屹立在这里的擅she家族只是个传说。

  一蓬白色的雪团激厉飞出,散落在风中,打断了简行之的回忆。

  拿奴弯□子,迎着风啐了口,灌进满嘴冰雪。他似乎还不解恨,攒起脚尖用力一踢,又踢走一团雪朝着谢一那边的冰墙飞去。

  &1dquo;谢一,你没想到也有今天吧?遭人遗弃的滋味好受么?十年了,谢族早就灭亡了,族中弟子沦落为乞丐,就你半生不死地裹在冰墙里,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出来。”拿奴阴沉沉的嗓音犹如夜枭聒叫着,&1dquo;莫不是老天也厌了你,借着叶沉渊的手来惩治你,让你一生活在别人的笑话中?”

  简行之拉了拉拿奴衣袖,喃喃道:&1dquo;拿叔,别再骂了,她是为了感情才落得这种境地,也算是世间少有了。”

  拿奴翻了个白眼,道:&1dquo;二皇子不关心自己的事,还来替这种人叫可怜,莫非是昏了头罢?”

  简行之怔忪站立,而后惊叫道:&1dquo;对啊,拿叔,我们是逃难出来的,快走快走,别耽误了时辰。”

  拿奴拍了拍身上雪花,盯着谢一的冰墙剜了一眼刀,慢慢转过身,朝着风雪走去。

  简行之裹紧貂裘,追上前道:&1dquo;拿叔,越过炼渊再朝上去,就到了北理国吧?不知道现在大哥怎么样了,被华朝的追兵冲杀一阵,他带着那些侍卫还抵得住么?”

  &1dquo;二皇子莫慌,我们先到理国再想办法打探太子下落。”拿奴尖刻嗓音从风雪里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味道。

  简行之边走边叹:&1dquo;好吧。”

  两人走过的足迹很快淹没在雪中,声音也逐渐消失,但站过的地方,冰川喀嚓断裂,越来越疾越来越响。裂fèng向着面墙的一座冰山丘陵跑去,那上面还静止屹立着一道深色身影。

  一名二十七八年纪的青年公子着宝蓝锦袍,拢着厚厚的对襟银扣裘衣,眉眼上罩着一层冰霜,然而又似带了点离愁。他俯视冰川地底,看着脚下两人远去,没说一句话。

  喀嚓声连绵响起,冰川拱成碎玉桥面,一块块地浮动着。

  青年公子徐步走下丘陵,踩下一枚枚深坑。他什么也没看,径直朝着谢一走去。近了,终于面对面地站着,如同乾坤日月行使了两色镜,照亮了他们的音容。

  一萧索,一沉默。

  一悲伤难抑,一无知无觉。

  青年公子抬手摸向冰墙,顺着冰冷的墙面拍打,似乎在叩关问友。他轻轻地咳嗽,笑道:&1dquo;谢一,你听,连南翎国最低贱的太监都能讥笑你,你该醒醒了吧?”他将手撑在墙上,低头咳嗽了声,再笑着说:&1dquo;哦,忘了告诉你,那叶沉渊明天大婚,即将迎娶我国国君视为珍宝的公主,李若水。”

  ☆、破冰

  敲打许久,凉透骨的寒冷侵入血脉,身着锦服的青年公子咳嗽了起来。一两点血花喷溅到冰墙上,融化不了,成了一道泪水滑下。他还在一掌掌地击打着,似乎感受不到脚下更激烈的断裂声,冰块碰撞声,那么专心。&1dquo;你怎么不说话啊,谢一?你听了这个消息,心里是怎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