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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氏不是听话守规矩么?那就恢复早上的请安好了,孩子还小,直接要过来估计是怕生,但接触久了,她总能要过来的。

  辰时刚到,钟氏就过来了,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姬星溱走在她身边,硕哥儿趴在父亲的肩头昏昏欲睡,钟氏偶尔看一下孩子,面露慈和,又有点担心王爷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姬星溱仿佛知道她的担忧,侧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多么恩爱温馨的一家人,钱氏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暗暗捏紧拳头,面上却笑着起身迎接,&1dquo;王爷,您怎么也来了。”说着伸手要去抱孩子,&1dquo;如今硕哥儿也壮实了,王爷身子可还好?”

  姬星溱侧身躲过她的手,在另一边的主位上坐下,硕哥儿也随着父亲换了姿势清醒了一些,看到钱氏立刻想溜下父亲的腿给对方请安。

  孩子虽然小,但却有着敏锐的直觉,能够分辨出谁是真正喜欢他的,谁是不能撒娇不能惹的。

  姬星溱感觉到硕哥儿一瞬间绷紧的小身子,安抚的拍了拍笑道,&1dquo;不困了?”也没让硕哥儿下地,而是抬头回答钱氏的问题,&1dquo;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上总是睡不够,今天看他实在起不来,就干脆抱过来了。”

  这是在怪她让他们早早过来请安?钱氏袖子下的手捏的指节白,面上依然笑道,&1dquo;看我,没养过孩子,也不太清楚,以后就等硕哥儿睡醒了再过来吧。”

  姬星溱漫不经心的道,&1dquo;不必了。”

  钱氏愣了一下,心底又生出一丝窃喜,果然他还是敬重她的,正想再推拒一下,就听姬星溱继续道,&1dquo;以后都不必过来请安了。”

  &1dquo;王爷!”钱氏一惊,在孩子和侧室面前挑衅她的权威,这怎能容忍?钱氏的声音不由有些尖利。

  硕哥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钟氏。

  姬星溱安抚的拍拍他的小脊背,将人递给钟氏道,&1dquo;你们先去用膳,我跟钱氏说说话。”

  他没有称呼她为王妃&he11ip;&he11ip;

  钱氏心里忽然涌出强烈的不安,&1dquo;王爷有什么话跟妾身说?”

  &1dquo;前两天的朝会上,左相带头,说要太子纳妃。”姬星溱道。

  钱氏心中微微一跳,&1dquo;妾身听说了。”

  &1dquo;本王看太子的意思,并不想纳妃。”姬星溱道。

  钱氏皱起眉头,下意识的记下这个有用的信息,笑道,&1dquo;妾身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好,不过皇家无家事,皇嗣是国之根本。”说着这些,钱氏心中有着隐秘的畅快,&1dquo;武安侯如今还在北狄奋战,不就是为了咱们后黎,太子妃作为武安侯的女儿,又曾是上过战场的巾帼,想来能体谅朝臣们的苦心。”

  多么熟悉的捧杀话术啊。

  姬星溱看着她,&1dquo;可太子妃不太愿意,说反正太子已经有后了&he11ip;&he11ip;”

  钱氏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年若的事情,惊到,&1dquo;太子妃竟然不相信太子?”

  姬星溱却没错过她眼中闪过的惊喜,&1dquo;王妃果然也知道那是谣传吧。”

  &1dquo;自然。”钱氏道,&1dquo;晋江郡主我不了解,太子殿下的品行妾能不知道么?”

  &1dquo;对啊,”姬星溱道,&1dquo;我们刚成婚那会儿,他还是个小少年呢,你也算看着他长这么大的。”

  此时的气氛很好,钱氏放松下来道,&1dquo;是啊,他也不容易,不过有您这位哥哥宠着,他也很有福气了。”要是没福气,怎么会做了太子?

  &1dquo;所以,这就是你坑害他的理由?”姬星溱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淡漠和冷意。

  钱氏心中一慌,&1dquo;王爷在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懂?”

  安亲王嘲讽一笑,&1dquo;是啊,你怎么会听懂,除了会懦弱的逃避和装傻之外,你也就只有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使的得心应手了。”

  钱氏终于变了脸色,姬星溱劝她从来委婉,非常不满了也就是皮里阳秋的敲打两句,从来没有这样直言不讳的骂过她&he11ip;&he11ip;

  &1dquo;你既然不喜欢安亲王妃的日子,本王今日就放你自由。”姬星溱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向钱氏。

  钱氏看着那张休书,只觉得伏天里燥热的血液一瞬间被抽空,浑身冷,脑中一片空白,看着姬星溱仿佛重认识了他一样。

  是了,她确实是忘记了,当年的太子殿下虽然行事温和,但到了触及他底线的时候,从来都是坚毅果决的。

  钱氏终于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1dquo;妾做错了什么?您不能这样对妾身!”

  &1dquo;你确定要本王查么?”姬星溱好笑的看着她,&1dquo;到时候可不会给你装傻的机会,本王先将那个溪溪找来如何?”

  溪溪是她的心腹丫鬟,她重要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溪溪一手包办的。

  钱氏终于看清了形势,立刻改口哭道,&1dquo;王爷,妾再也不敢了,您看在我陪您那么多年的份上&he11ip;&he11ip;请你不要这样对我&he11ip;&he11ip;”

  姬星溱却不听,径直吩咐人今天就把钱氏送回左相府。

  钱氏自然是不打算轻易离开的,即便安亲王不再是太子,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能得皇上看重,太子尊敬,依然是京城中数得上的人物,而她这把年纪,如果被休,等待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不行,她要找大哥,既然症结在太子身上,她只要解开这个疙瘩就好了&he11ip;&he11ip;

  于是,钱氏虽然被送走,休书却没拿,显然也不打算拿,而左相府因为她的到来而一片鸡飞狗跳。

  下一次的朝会上,左相揉着被老母亲和妹妹折腾了一晚上的脑子,无法再开口关心太子纳妃之事。

  直到一个月后,钱氏再次回到安亲王府&he11ip;&he11ip;

  东宫里,太子和安亲王兄弟相对而坐,各执棋子在棋盘上厮杀,胶着的盘面完全看不出最后谁会是赢家,长时间的对峙让姬星溱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他咳嗽了一声,拿了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才看着有些随意的下了一子。

  姬星渊看着落子的地方,狡黠的道,&1dquo;大哥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以弱示人,以退为进,这可是我教你的法子&he11ip;&he11ip;”虽是这样说,手上却顺着姬星溱的棋路落子。

  姬星溱失笑,&1dquo;越来越难骗了啊,不过这法子确实挺管用,步步紧逼之后,稍稍示弱后退一步,就能收获非常好的效果。”

  钱氏最终还是回到了安亲王府,姬星溱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休她,世家大族的婚姻,尤其是皇家的婚姻,并不是能由个人喜好来决定的,这也许就是成年人的无奈吧。

  钱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是什么毫无背景的人,还陪着他经历过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在外人看来,她也并未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怎么都不至于休弃。

  这也是钱氏的聪明之处,她处处膈应人,完全没留下什么实质的证据。若真的计较起来,还是无法达成休弃她的目的。

  而且在太子和朝臣世家们博弈的时候,他作为太子这一方的筹码,也许一点小小的破绽,就会给太子带来非常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