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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哥儿攀住爹爹的脖子,朝着琼姐儿露出得意的笑容。

  邵元松用额头顶了他一下,空出的手摸了摸琼姐儿的头道,&1dquo;你们怎么出来了?”

  琼姐儿已经六岁半了,邵元松轻易不再抱她,也许是跟着她外祖母久了,又或者确实是长大了,也养出了几份文静的模样来了。

  &1dquo;今天为你绣了一方帕子,迫不及待的要来送给你。”坐在窗边的卫氏笑呵呵的开口道。

  当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谢氏便改回了卫姓。因为她上半辈子不堪的遭遇,两年前姬星渊并没有直接送她回北黎,而是专门找了一位女先生来教导她。

  当时青州城已经太平,又有邵元松提前置下的家业,卫氏就和孩子们一起留在了青州城的镇远镖局,倒也十分方便。

  姬星渊请来的女先生姓柳,在整个北黎都非常有名气,她的才华是一方面,更出名的是她的人生经历。

  柳先生出身于没落的伯爵府,少女时期便才名在外,到了婚龄更是有不少优秀男子争相求娶,其中不乏高门大户想聘其为长媳宗妇,但她最后却挑了国子监祭酒的小儿子,只因其承诺一辈子不会纳妾,将和她一同白头偕老。

  然而在她出嫁三年,一直无所出后,承诺对她一心一意的男人决定要纳妾。柳先生什么都没说,男人还对她轻而易举的同意觉得不可置信的时候,纳妾当天,柳先生就将一封和离书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甩在他脸上,转身离去。

  祭酒府上和那男人都被下了面子,男人也许是因为愧疚或者什么其他原因,什么都没说,祭酒夫人却气不过,到处嚷嚷说她做的太过,哪个男人不纳妾,而且她也同意了的,需要做的这么绝?

  柳先生的回应是,&1dquo;男人纳妾没错,他错在言而无信,他提前承诺了我一辈子不纳妾,我才同意嫁给他的,而如今他违背诺言,我自然可以离开。”

  &1dquo;祭酒大人可是负责教书育人的,不会不知道君子应该一言九鼎,信守承诺吧?如此,我可要替北黎的学子们担忧了。”

  顿时把祭酒一家都堵得哑口无言,名声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然而这样刚硬的处理方法,对于柳先生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她说的在理,但时人对女子苛刻,众人虽然不齿祭酒家的儿子,但也有更多的人表示同情,而对于柳先生,大家则是彻底的远离,这样的强硬的女子怕不太好相处。太不好相处。

  所以,她和离之后的处境并不算好,她父亲因此气病了,哥哥嫂嫂便以此为由将她安置在外头,说怕父亲见了她再生气。实际就是对她不满,害怕连累自家孩子的亲事。

  如此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就在众人偶尔提起她,对她的结局唏嘘感叹的时候,柳先生又突然名声鹊起,因为她出了一本书:《女训》

  一开始众人以为是她吃够了教训,反省过后对于女训的感悟,然而看过之后,却大大的意外,尤其是男人们,简直大惊失色。

  无他,这本《女训》和之前的《女训》、《女诫》的内容简直是背道而驰。

  那本书从男女分工讲起,分析了男女分工不同,不代表地位不同,因为女人没了男人活不下去,但男人离了女人同样也活不下去,而没了女人,整个社会都展不下去。

  其次讲了女人的头脑,为什么女人会不如男人?只不过是知道的少罢了,那些历史上获得了足够信息的女人,赫赫有名的诸如吕后、武皇,可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男女家庭地位,为什么男人能纳妾?纳妾说到底服务的是男人而已,别说什么开枝散叶,庶出的孩子从出生就没有地位,有多少嫡出的孩子能和庶出的和睦相处?那些争斗内耗,靠的还是正妻去解决。

  有那些功夫,多生两个嫡子,齐心协力,比生十个庶子互扯后腿强多了。并列举了几个著名的未纳妾或者纳妾少的人,与纳妾多的人家情况做对比:子孙出息程度,地位攀升度,家庭幸福感等等,证据确凿,根本就让人无法反驳。

  最后她还说了生孩子的问题,表示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女人生不出孩子,男人要纳妾来生,但如果是男人的问题呢?女人是不是要找别的男人生?

  最后一条映射非常明显,众人忽然想,所以柳先生一直没生孩子,是因为祭酒的小儿子不行么?众人一关注,哟呵,还真说不定,毕竟连续纳了几个好生养的妾氏,如今一个都没动静呢&he11ip;&he11ip;

  不说祭酒一家如何愤怒,柳先生这本书瞬间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以及骂战。

  骂的人自然大多是男人,理由自不必言说,但很多上层圈子中的女性却产生了极大的共鸣,尤其那些饱受妾氏之苦的正室。

  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妾氏,她们有更多的时间来打理家里的产业,有更多的精力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能实现自己更大的价值。

  尤其柳先生列举的那些例子,数据列得清清楚楚,那些男人再骂也无法硬气的反驳纳妾是正确的。

  总之,柳先生彻底名声大噪,在女人的圈子里受到极高的待遇。

  就像她《女训》中说的,女人只是缺少信息而已,一旦给予她们正确的引导,她们的觉醒也如燎原之势。

  姬星渊请了柳先生来教卫氏,效果非常显著。

  第92章姑母算计

  如今的卫氏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卑怯畏缩,说话依然是轻声慢语,但神态落落大方。

  柳先生来教了她一段时间后,就把她带到黑石城等地帮助百姓们做事,卫氏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渐渐放开,见识到了更多的事情,加上柳先生掰开了揉碎的耐心的为她讲解以及实践磨砺,卫氏的变化非常大。

  也许是血脉传承吧,在摆脱了蒙昧之后,卫氏迅的成长起来,虽然性子还有些软,但已经初具她父亲和祖父当年的风骨,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卫氏比邵元松回到青州城也不过早了半年,因为年若和邵元松都在外面忙,两个孩子只能留在青州城,跟着焦尾和奶妈,但她们到底是下人,不方便管教,因此回来的时候,琼姐儿和琼哥儿两人成天混迹在镖局的校场里,尤其琼姐儿,她还缠着左庆海给她做了个小木剑,跟个野丫头也没两样了。

  卫氏一见不像样子,就把她抓去了学女工。

  也许是现在卫氏气势不同了,琼姐儿还真有点怕她,竟乖乖的学了。

  此时琼姐儿掏出自己绣的帕子给递给邵元松,&1dquo;这是琼儿送给爹爹的!”

  邵元松蹲下身,惊喜的接过来,&1dquo;我们琼姐儿手这么巧?”

  只见那是一方藏青色的棉布帕子,边锁的有些歪扭,角落里还绣了一丛竹子,虽然看着还乱,但已经初具雏形,对于一个刚拿针才半年的孩子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

  邵元松只觉得胸口涨的满满的,那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卫氏也笑道,&1dquo;这一点上琼姐儿可是随了我,水水就不行了,不过幸好她小时候能坐的住,勤能补拙,总算拿出来的也不丢人。”

  年若是给邵元松做过衣服的,带着厚厚滤镜的邵元松觉得做的很不错啊,针脚平整也很合身,不过不好直接反驳岳母,因此笑道,&1dquo;每个人天赋不同,水水在别的地方厉害就行了,咱们绣红的活计,以后就交给琼姐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