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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禾/初小禾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1dquo;咱们不要书房,搞一间kTV室,把所有红歌都下载下来,让他唱个够。”

  &1dquo;上次他跟我说,他家人也要给他买房了,装成婚房,休假回去时,就跟女朋友&1squo;圆房’。他女朋友是正宗维族姑娘啊,肯定特漂亮。”

  &1dquo;以后咱们每隔一年就来喀什住几天吧,看看他的家人,帮他保护他的妈妈和妹妹。”

  说到最后,尹天抽泣得更加厉害,哭声极其压抑,夹杂着难言的悲痛,&1dquo;他最想保护的就是妈妈和妹妹,第一次给我唱的红歌就是&1squo;谁来保卫妈妈谁来保卫家’,我那时还笑话他,现在我&he11ip;&he11ip;我好想再听他唱一唱。”

  宁城将尹天搂进怀里,紧紧闭着双眼,哽咽道:&1dquo;我们来看他,每年都来。”

  大雪将猎鹰选训队员的行程拖后,26人等在行政楼的大厅里,各自沉默着。

  死亡并没有让喀巴尔反恐大营停止运转。在老城的街头巷尾,仍有荷枪实弹的军警忍着悲痛继续巡逻。在周边险峻的戈壁丘陵,仍有追缉bao恐分子的特战队员伺机而动。

  郭战好几次往猎鹰大营打电话汇报qíng况,那边都无人接听。下午,他的手机响了,尹天见他急急忙忙接了起来,几秒后脸上却失去了所有血色。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出一声空dong的震响。

  第61章烈烈重生

  尹天圆瞪着双目,眼白上的红血丝分外狰狞。

  他僵硬地坐在长椅上,血液似乎已经被那一声高出一声的心跳撵出体外,脑子如巨chao一般轰鸣作响,目光所及之处,人与物像破碎的马赛克碎片一样七零八落。

  原以为艾尔提的牺牲是这个寒冬最叫人心痛的噩耗,哪里想到更悲壮的牺牲却接踵而至。

  12月24日,平安夜,代号&1dquo;虹夜”的行动悄无声息地展开。

  猎鹰特种大队队长洛枫带领jīng英一中队、二中队直扑中巴边境的大型军火走私窝点&1dquo;骤雨”,活捉8名犯罪头子。

  然而jiao火的最后阶段,十几名毒贩引燃地下弹药库。连环爆炸的巨响与冲天烈火中,中心地带的23名特战队员当场牺牲,在外围战斗的31人重伤,送医途中已有9人伤重不治,剩余的重伤者尚无1人脱离生命危险。

  在当场牺牲的队员中,有jīng英二中队队长王一格,有即将退伍成为父亲的第一狙击手邹子朝。

  而猎鹰的灵魂洛枫,此时正躺在手术室里进行此生最惨烈的搏斗。

  他的对手,是无所不能的死神。

  傍晚时分,雪逝天晴,残阳挂在天边,尹天虚着眼望去,想起&1dquo;残阳似血”,蓦地惨笑出声。

  飞机终于起飞了,没有任何人说话,机舱里一片死寂,就像驶去的终点,是一片破败的坟场。

  如今的猎鹰大营,与坟场又有什么区别?

  两只jīng英中队没了,大队长生死未卜,猎鹰的大旗已倒,破破烂烂地掉在地上,任谁都能踩上一脚。

  尹天双手捂着额头,眼眶gan涩痛,他哭不出来,五脏六腑好似被一只巨手紧紧捏着,钝痛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袭向大脑。

  他想起了邹子朝挺着大肚子的妻子,又想起了艾尔提那素未蒙面的青梅女友。

  寒冷凝固成锋利的冰锥,一根根刺入骨髓,将他牢牢钉在黑色的墙上。

  墙湿淋淋的,被冰锥dong穿的地方淌出冰冷的液体。

  那是暗红的血,与浑浊的泪。

  3个小时的飞行对于尹天来讲好似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下机时他隐约看见有人被担架抬走,后来才知道晕厥的人是梁正。

  也许没有人比梁正更加悲痛。

  他是一中队曾经的队长,牺牲的战士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如果不是因为过错被调离队长岗位,带队出征的应是他,而不是&1dquo;临时队长”洛枫。

  尹天无法想象梁正此时正经历着什么,他甚至不敢去&1dquo;设身处地”想一想。

  再厉害的军人也不过一介凡体。

  血rou筑成的身躯如何去面对大厦倾覆的剧痛?

  大队的直升机停在机场,秦岳看似正常地指挥众人转机,却在关上舱门的一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一个绝望得再也无法支撑的孩子。

  尹天看着他被6航的战士扶走,第一次觉得他与梁正其实不是严厉的教官,甚至不是英勇qiang大的特种兵,而是随时可能倒下的普通人。

  直升机将选训队员们接回猎鹰大营。天空灰蒙蒙的,四川很少下雪,雪却化作了泪,大滴大滴地洒在队员们身上。

  整个营区都空了,一、二中队没了,年关将至,其余四支中队大多在外执行安保任务,剩下的队员几乎全去了战区医院。

  尹天看到了邹子朝的妻子。

  没有人敢告诉她生了什么。但也许是因为丈夫特种兵的身份,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噩耗,眉间是浓郁的担忧,却尽力显得平静。

  她不敢不平静,她的肚子里有邹子朝的血脉。

  如果他去了,那血脉就是他留下来的唯一纪念。

  尹天倒头昏睡,混沌间似乎有人钻进了他的被子,在耳边轻声说着&1dquo;我冷,你抱抱我”。

  宁城不比他坚qiang,不比他勇敢。

  他们都是从小锦衣玉食的人,哪里能在一天之内接受两次悲壮的死亡。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梁正与秦岳始终没有回来,邹子朝的妻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接走了,也许是去冰冷的停尸房认丈夫破碎的残肢,也许是去殡仪馆接过一方小小的骨灰盒。

  尹天想,也许邹子朝连一捧灰都没有留下。

  留在大营里的后勤队员说,邹子朝是退伍军官,根本不在行动的名单上。但因为&1dquo;虹夜”极其重要,他向洛枫打了好几次报告,申请加入行动组,并将离队时间延长至行动结束之时。

  洛枫很是为难,一方面确实需要他,一方面又不愿让他在即将转业之时再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