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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抹红就像是诅咒一样,是一切不幸的开始。

  也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她的天就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痛苦的回忆像是泥石流般淹没了她,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如同一株被滚落的巨石砸断经脉的藤蔓,从谢译桥的怀中滑了下去。

  她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揪住根,苍白的手指在乌黑的缝中宛如一把把冒着寒气的冰刃,将大脑中的回忆切割得鲜血淋漓。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他吵架的,如果我没有一直呆在画室里……如果我能出去看一眼……如果能早一点被送到医院,一切说不定都来得及的……”

  “他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喊我名字的时候,我因为赌气不肯出去,就那么让他痛苦求救的情形,我连想都不敢想……”

  这些回忆是未经处理就被强行缝合的伤口,表面上似乎正在痊愈,可是在那层结痂的疤痕下,尽是触目惊心溃烂腐败的血肉。

  梁晚莺语序有些混乱,哭腔将字句冲得七零八落。

  一双温热干燥的手掌捧住她的脸,泪水随之被温柔地拭去。

  面前的男人蹲了下来。

  “无论是画画还是结婚,他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让你幸福吗?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一听见结婚这个词,她的瞳孔蓦地重聚焦。

  是啊,父亲一直想让她嫁给钟朗,总觉得这样一生才值得托付,才能幸福。

  所以……所以她一定要和钟朗好好走下去才行,她要把钟朗找回来。

  想到这,梁晚莺猛地站起身,将谢译桥的手拂开,“我——”

  然而刚刚情绪太过激烈,哭得大脑缺氧,起身太快又导致供血不足,刚一站起来就顿时天旋地转两眼黑。

  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如断翅的鸟一般直直栽倒下去。

  被谢译桥接住的瞬间,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沉闷了许久的天终于降下了暴雨。

  铅块一样的大地起初还能抵挡迅猛的雨势,落上去的雨滴瞬间就被吸收,可是很快便再也无力抵抗,只能拢成水流,哗哗地灌进下水道。

  *

  梁晚莺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她似乎做了很多梦,混乱的、破碎的,或者褪色的、鲜红的。

  回忆被肢解,然后怪诞地拼接在现实中,吓得她喘不过气来。

  以至于再睁开眼时,她恍恍惚惚,很久都没有真实感。

  大脑似乎过载了,仿佛被什么东西挤压过又重撕裂,疼痛尖锐。喉咙也像是吞过沙子般,苦涩又干哑。

  天花板雪白,她目光失焦,找不到聚点。

  好一会儿过去,记忆慢慢涌现,昏迷前的一切开始清晰地涌入脑海。

  她重重地闭了闭眼,呼吸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