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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百里虽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1dquo;不能再吃了,孩子长得快,体格又大,以后许是难生的。”

  第五辞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颤,当即决定,减少对温娴的喂食,不再做些大补之物,而是改煮药膳,一日多餐,分为五份,只等她饿了才稍稍用上几口。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萧瑟的寒日终于过去,零星嫩芽如雨后春笋蹭蹭冒上光洁枝头。

  天气回暖,又是一年往复时,街道上欢欢喜喜到处都是孩子们的玩闹声,温娴被迫困居于院中,只能望向天边默默呆。

  步入孕晚期后,身子也越渐笨重,肚子越大,睡觉便越困难,平躺着难受,侧身又怕压着孩子,夜里总是眯一会儿就要醒,反复折腾过后,她整个人都消瘦不少。

  算算时日,还有不到一月就要生产,温娴满心欢喜期盼着孩儿降世,第五辞却是胆战心惊,日日活在畏惧当中,偶尔午夜梦回,他还要趴在温娴身边,附耳过去听肚里的胎动,直到确定孩子安好,才放心地睡去。

  薛子言体恤小夫妻辛苦,开私库拨了百两银子给二人急用,第五辞更不必说,有个大靠山顶着,在军中混得比谁都开,即便不常露面,也少不了会有同袍上门问候。

  安稳的生活堪堪持续到温娴临盆前,到了四月中旬的某一日午后,意外不期而至。

  逃遁至漠北的戎狄不甘失地被占,举兵再次南下。

  消息传至军中,很快引起轩然大波。

  薛子言无心恋战却也不得不战,当晚集结了数万军士于营地校场点兵布阵,按照原计划次日大早便要北上迎敌,第五辞受令被召回营中,作为薛子言旗下副手,随大军不日出征。

  温娴到达城门口时,此处已经围聚了好些平头百姓,各个交头接耳,议论着突如其来的战事。

  她孤身独处其间,亦被这紧张的氛围所感染。

  此时天色大晚,周围的民众却不减反增,都是听说了消息赶来为大军送行的。

  温娴等得焦急,只盼着能在出前再见到第五辞一面,不顾身子笨重,艰难地朝人群走去,大伙儿见她有孕在身,倒也很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

  恰就在此时,远处黑幕的尽头,忽然涌现出一群千余骑的人马,旌旗招展,火把开道,正疾驰着往城门而来。

  为那人玄衣红马,一身将官装束,纵使年少,可威容尽显,目光掠过,肃然之气扑面而来。

  温娴一眼便认出此人是谁,略带惊喜地仰头望去。

  第五辞平视前方,目光始终不曾偏移一瞬,街道旁百姓众多,他唯有捏紧缰绳才能稳住度避免冲撞多动的孩童,胯&mdot;下赤焰步伐稳重,亦不受人群影响,却在某一刻忽然扬蹄,出响亮的嘶鸣,第五辞被它扭着身子调转至另一侧方向,视线不可避免地触及到人群中的温娴,他勒马急停,同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行至近处,两人有过短暂的照面,温娴昂对着上方微微一笑,见第五辞身形一动,似要下马,她蹙眉摇摇头,檀口轻启:不可。

  第五辞会意,端直坐正,再次挽紧手中缰绳。

  两军对峙,大敌当前,不应耽溺于儿女情长,这是为将者的使命,第五辞亦是心中有数。

  后方的兵员顺势跟上,第五辞无暇再在此地逗留,对着温娴点点头,一夹马腹,赤焰绝尘远去。

  侧身而过的瞬间,他眼神飘至某个方向,启唇以口型告之:

  等我。

  随后大军开拨,行人也渐渐散去,温娴浑浑噩噩走上街,到达自家宅院时,见到两位身着戎装的年幼兵士,挺直身板正满脸朝气地杵在门前。

  她没理,径直进屋,又看到一个老妪和一个丫头,两人对上她便开始行礼,温娴细问后才得知,这是第五辞临行前特意备下的,以供她日后临盆所需。

  温娴眼热,不可控制又开始地泪涌,伸指去擦,泪水却越来越多,她暗骂自己不争气,人才刚走就又想了。

  就这么失魂落魄地过了好几日,直至临盆,她的心思才逐渐回归到孩子身上。

  第五辞留下的人做事颇为识,一老一少几乎包揽了温娴的所有生活,三人之间相处融洽,日子过得倒也还算舒心。

  塞外的战火殃及不到边城,可温娴每日仍在提心吊胆中度过,谁也不知这场战事会持续如此之久,一直到四月底才堪堪止歇。

  大军凯旋的当夜,第五辞受军务所累,实在难以脱身,不得已拟了封简信派小兵送至家中,只说自己尽量会在天明前赶回。

  温娴收到消息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反复对着信笺看了数遍,实在难掩激动,便让老妪多做了几份宵食,自己坐在院中要等他回来。

  但到了深夜,还是不见第五辞的身影,温娴耐不住困意,只好先爬上床休息。

  可刚解了衣衫钻入被中,腹肚忽地生起一阵陌生的异样,温娴暗道不妙,迅穿衣坐起,身子一动,下面登时又涌出一股热流,浸湿了臀后的被褥。

  她人已僵住,忙喊了丫鬟进来:&1dquo;我大概是要生了&he11ip;&he11ip;先帮我叫一位稳婆,然后再去通知小将军。”

  几句话吩咐完,温娴复又倒回床上,丫鬟得了令忙不迭地跑去府衙,而老妪则留在屋内,添柴烧水,准备一切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她是有过生育经历的,也略通分娩之术,是第五辞提早便准备好的行家,只不过温娴忘性大,没把这事记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