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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宝非宝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老爷子因为眼神不好,平时都喜欢开大灯。今天却独开了一盏壁灯,huang色光线渗入每个角落,莫名就让人紧张。铮亮的红木椅上,端坐着老人家,一手很用力地握着拐杖,一手还在不停翻着桌上的报纸。

  许南征只用一种很恭敬的姿势立在老人身前,从肩到脚侧几乎垂成了一条直线。每次都是这样,自己几岁时就看见近十岁的他拔这种规整的军姿,到三十过了还是如此。

  直到她放下茶盘,老人家才忽然问:&1dquo;笑笑啊,看过南南的闻没有?”

  &1dquo;看过,”她轻描淡写道:&1dquo;都是胡说的,您可不能都信。”

  其实早在一个星期前,他堂弟许远航就事先提过这件事。

  那时她还在疆拍汽车广告,呼喇喇的风将脸刮的生疼,脸上的丝巾被chuī得扬起来。许远航在电话那头说的绘声绘色,她都忘了去伸手拉住遮脸的丝巾,直到电话挂断,愣了很久。

  听到这种消息,她不是不害怕的。

  当天晚上就和老板请假,定了最早的航班回了北京,可一到都机场又犹豫了。自己什么也帮不到,什么也做不了,去他公司也只是添麻烦而已。

  也就是这样,足足徘徊了一星期,也没去他公司看一眼。

  老人家淡淡地说了句:&1dquo;不能尽信,也不能不信。”

  长辈开口,从来没有小辈说话争辩的道理。

  也正因为如此,自小许南征被罚,都是她出来缓解气氛,也不过是仗着她不是许家人:&1dquo;爷爷,今天可是您大寿,屋外头叔叔阿姨都等着呢。当初我刚工作时,您还特地叮嘱我不能做骗人的广告,其实广告和闻报道差不多,您别看都写的正经,没多少能真信的。”

  她说完,蹲在了矮桌前,端了杯茶递给爷爷:&1dquo;前几年我大学一个师兄结婚,当天就有报纸整版写&1squo;北京初降瑞雪,人冒雪结婚。’其实就是他们家安排的,找个了闻点,让两人结婚照登了报,讨个彩头而已。”

  老人家深叹口气,接过茶杯,&1dquo;我那些儿子媳妇怎么不敢进来?每次都让你进来劝?”

  萧余暗自腹诽,什么叫pao灰命?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三言两语说什么自己也是舍不得爷爷生气,又打着哈哈,说千里迢迢从祖国宝岛赶回来祝寿,可不想就这么饿着肚子回去了之类的话。

  绞尽脑汁,哄了足足十分钟,才算换了老人家的笑。

  也因为这个cha曲,整顿饭大家都是吃的食不知味。

  规矩是自小就有的,食不言寝不语。除了许爷爷偶尔抬头说:&1dquo;笑笑多吃些,还是这么瘦。”一大桌子人,好几十盘菜,明明是难得的家庭聚餐,却没人敢出声说话。除了两个老阿姨不停换着热菜,都不过是筷子碰碗的声响。

  直到晚饭过后,许家那两个还读高中的孙子辈才吵闹了些,不停祝寿着,萧余又趁机拿出爷爷的寿礼,赢了一片刻意的夸赞。如此热闹了好一会儿,老爷子才笑着进屋睡了。

  她这才算是真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接下里就看许南征的了。

  下楼时,正有两辆车从楼前开走。灯光jiao错着,在夜色中划过几道刺眼的光,她用手臂挡着眼睛,扫了眼四周,才看到许南征的车还在。

  车门边站着他堂弟,似乎在探头和里边儿说什么。

  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问候下他公司的状况。可又觉得那些报道已经很详细了,再问什么也不过是虚话,就在徘徊时,许远航已经回头看了她一眼,轻chuī了声口哨:&1dquo;我走了啊,我哥说要送你。”

  视线落到车里,能看到许南征在接电话,食指很慢地叩着方向盘,听了很久,才很慢地说了句:&1dquo;没有退路了。”

  男xing的低沉声音,带了些疲惫。这还是今晚他头次开口说话。

  她小心看了眼许远航,用口型问了句:没大事吧?

  许远航耸肩,也无声回了句:自己问他。

  她蹙眉:我怵他。

  许远航摊手:一辈子的冤家。

  她郁闷看他,狠狠踢了他一脚。

  许远航疼得龇牙咧嘴地,扬起拳头对她晃了晃:死丫头。

  车里人还在接电话,却忽然敲了下车窗,示意萧余上车。

  她没敢耽搁,又狠狠补了一脚,立刻绕到副驾驶座那边上了车。刚才关上车门,许南征就已经挂了电话,对许远航说:&1dquo;家里人问你什么都注意点儿,别什么都说,听见没有?”

  许远航嘿嘿一笑:&1dquo;老哥,有些事儿我懂,可有些事儿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许南征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衔了一支在嘴里,含糊道:&1dquo;什么事?”

  &1dquo;那天你妈偷偷问过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从网上看你爆贴,直接有人问3gR的老总有几个老婆,据说有人言之凿凿说背景这么深,早有好几个了。你看看,你妈都急了,管它领没领证,怎么也要带回来一个过过场吧?”

  还真是找死呵。

  萧余装作没听见,随手调着电台。

  &1dquo;我倒也想呢,”许南征嗤地笑了一声:&1dquo;这一年都住在公司,连家都没时间回,还有空养好几个老婆?”

  &1dquo;问我时我还真说了,估摸着金屋藏娇总有几个,”许远航说得绘声绘色,&1dquo;长的,短的,我倒都见过,可都没笑笑好看。”

  她手顿了下,立刻扬起拳头,对他狠狠挥舞着:死小子。

  许远航笑得隐晦,刚想再添油加醋两句,他已经随手把领带解到了胸口,慢悠悠地说了句:&1dquo;够了啊,”那墨色沉沉的眼底,没有任何笑,&1dquo;下次再拿笑笑说事儿,把你拎到护城河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