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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过女神官会用法术迫使他屈服,或者干脆让弗缇斯取代他,所以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受伤,或者死亡。

  他虽然认为弗缇斯有恩于菲利克斯,但辛克莱代表的是人民,他最优先考虑的永远是人民的性命。所以,他决定由自己来拒绝弗缇斯·加尔纳。

  所幸,女神官并未强迫他做什么。

  辛克莱指挥士兵出城,收拾那被龙的火焰搅合得乱七八糟的战场。

  负责准备清水、药品、衣物和粮食的人,将这些东西打包起来送到了辛克莱的面前。但是,士兵们推推搡搡的,却不太愿意为弗缇斯送去这些东西。只有几个半大的少年露出了坚持的神色,说要将包裹送去给弗缇斯。

  辛克莱看着面前的场景——二十多、三十多的成年男人,目光四移,假装不关己事地缩在一角;而半大的少年却个个面庞坚毅,露出绝不动摇的神色来。

  他忽然觉得女神官说的话有些道理。

  愚昧无知、毫无品德的人,有时候竟能比优秀的有德之士活的更久,还如家畜一般繁衍着。

  于是,他便出了轻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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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克斯城附近的山野里有许多简陋的小木屋,供猎人们秋季进山打猎时居住。弗缇斯在路口的枝干上绑了一道黑布条留作记号,便朝着一栋低矮的木屋走去。

  “就这块布,能算作记号吗?”

戴娅盯着那布条,不肯走。

  “我训练了很多少年士兵,他们认得我的绑法。不消半天,他们便来了。”

他说。

  “这不够醒目。”

戴娅执拗地说着,她用手指在空中写写画画,硬是让半空中浮现出了一道金灿灿的、飘浮的名字来。弗缇斯扭头,便看到他的大名被她用这种浮夸的方式留在空中。

  “你可真是……”

他摇摇头,微微无奈:“这是我的名字生平第二次以如此刺眼的方式出现。”

  “第一次呢?”

戴娅提起裙摆,朝他走去。

  “被写在呈给国王的书信里,后来被用红墨水写上了‘剐刑’。”

  木屋很狭窄,无法流通的空气有着一股沉闷的霉味儿,家具也无比简陋——一张床,薄薄的、磨掉了绒的、不知道被多少人盖过的床单,还有拜在地上的煤油灯。

  没过一会儿,两个少年果然送来了装有清水的水壶,药物、纱布还有衣服与食品。

  “神官下!”

少年们并无畏惧之色,他们像是好奇的初生鸟雀一样,探头探脑地轮番说着话:“龙去了哪儿?龙是弗缇斯大人的部下吗?”

  戴娅望着这群少年,却并没有露出高傲的神态来。

  她本来应当是对这群人冷目以对的——但在见过城门口那群不可理喻的卑劣人类之后,她觉得这群少年竟然质朴天真的可爱。即使他们是戴娅所厌弃的平民,但却拥有一种令人释怀的淳朴与温情。

  “我也不知道龙去了哪儿。我猜它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