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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是这黑色房间里的唯一光源。银白色的月光落在她的长与无暇的躯壳上,像是泼下了一片白盈盈的雪。

  花园里的乐声有些模糊了,节奏缓缓地,那是由音律所组成的、流淌着的河流。戴娅展开了手掌,纤细的五指次第分开;镶嵌着青金石的细细链子贴着她的双腿,随着飞起的舞步而划开轻漫的弧度。

  这舞蹈安静、神圣而端庄,让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伸出膜拜的心思来。就仿佛她的背后有着参天的簌悬木、盛开的月季花与伟岸的神殿一般。

  她轻轻地转了一圈,将右脚慢慢地抬了起来。直的、柔韧的腿在身侧缓缓打开,却并不止于垂直的角度,而是愈夸张地朝头顶扬去。足弓被绷得直,撑着地面的单脚没有丝毫的颤抖。最终,她便这样将身体彻底地打开了——

  这是献给神明的庄严舞蹈,而她是被神明所享有的贞洁礼物。

  她的一切,都是属于神明的。

  弗缇斯看着她,忍不住出了由衷的赞叹声:“我的主人,你的美丽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从未这样耿直地赞美过女人。

  他确信,自己这短暂又年轻的一生里,所有对女人的赞美都会献给这个尤物。

  戴娅将脚放了下来,她的足尖快要落地时,却被人捉住了。弗缇斯捏了一下她的脚背,再次赞美她:“真是羡慕神明,能让你这样的女人侍奉他。”

  花园里的人群还在欢笑着跳舞,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绝。他们斟酒、聊天,大声说笑,使得整座府邸都有了平民们热闹又有人气的氛围。而在这间漆黑的房间里,她却跳了一支与众不同的、神圣的舞蹈。

  戴娅捡起了自己的裙子,遮在身前。她将脚从男人的手掌里抽走,说:“现在这支舞不是献给光明之神的了,既然这支舞跳给了一个奴隶看,那它就是一支下贱的舞蹈。”

  “可它依旧很好看。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舞。”

弗缇斯说。

  戴娅觉得弗缇斯一定是喝酒喝醉了。

  她还没听过他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还句句都是赞美。他夸她美丽,夸她的舞蹈好看,夸神明幸运。平常的他是多么地热爱那副冷漠严肃的面具,总是假装成一个不动声色、沉默寡言的男人。

  “你喝醉了。”

戴娅说。

  “也许吧。”

弗缇斯笑了,他脸上的红在黑暗中并不明显:“要是明天酒醒了,我把这支舞给忘了,那是多么的可惜啊。”

  “是啊,明早你就会将这一切忘掉。”

戴娅说。

  她也笑了起来,笑容仿佛透着甜腻香味的花蕊。她摸了摸弗缇斯的面颊,手指蹭到了长出来的胡渣,刺刺的,叫她觉得很有。她对那男人命令道:“过来。”

  因为弗缇斯喝醉了,他明天就会将这一切忘掉,所以戴娅觉得,她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那些不符合身份的、叫人觉得心跳加的事情。

  他们两人在黑夜里拥抱着,像是一对深爱多年的眷侣。

  她暂时地忘掉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彻底交托到了他的怀里。

  “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弗缇斯说:“王军要来攻打这座城市了,这里马上就不是快乐之城了。我的头颅价值万金,就算是曾经与我情同手足的兄弟,现在也不会将我视为忠诚的伙伴。原谅我,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