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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尤四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婉婉捏着那信,除了叹气没别的。国师的话都是糊弄傻子的,辟谷,不吃不喝想让他早点儿驾崩么?至于太医的诊断,更是无稽之谈,从古至今还有比他更自在的皇帝吗?他哪里劳累,照她的推断,完全是仙丹吃多了的缘故。

  她提回信,其实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只请他保重龙体,按医嘱好好用药。仙丹威力太大,现在体虚,经受不住,还是颐养好了再用,方不至于1ang费——他已经着迷得那样了,普通的好言好语根本规劝不了他,顺着他的思路跟他一块儿胡扯,那才是治他的妙方儿。

  澜舟那里倒是不负众望,一个月后jīng奇嬷嬷托着个红漆盘进来,婉婉起先没明白,后来揭开罩布,底下是块带血的手巾。

  嬷嬷说:&1dquo;给殿下道喜,大阿哥成人了,奴才特送来,给殿下过目。”

  这个真有点可笑,让她想起第一次来葵水,张嬷儿把带血的亵裤送到太后跟前,说的也是这些话。后来张嬷儿得了很大一赏钱,太后又挑了套头面让人送来,作为对她长大的嘉奖。

  她依葫芦画瓢,命小酉抓了把金银角子给jīng奇,又jīng心选了饰打婢女送过去。没过多久就见一个绾着髻儿的女孩进院子来,入门跪拜,给她磕头,谢她的赏。

  婉婉很觉得感慨,这就是当婆婆了,想起来真不可思议。她赐了那女孩儿座,其实彼此差不了几岁,她已经一副长辈的心态。问她怎么不歇着,吩咐她往后要更加警醒,好好伺候主子。

  抬眼看外面,澜舟并没有露面。她问:&1dquo;大爷人呢?又出去办差了?”

  姑娘有些含糊:&1dquo;回殿下,大爷一早就出门了,奴婢没敢问,八成是的。”

  宇文家的男人,温存只对一人,除此之外都显得凉薄。哪怕这个女人伴过他们,甚至为他们生过孩子,没有感qíng的,始终欠缺耐心。

  婉婉点点头,和声说:&1dquo;你辛苦了,回去歇着吧。太福晋要是知道,必然也很高兴。”

  姑娘红着脸退下了,良时这时候才从后身屋里出来,不声不响在圈椅里坐下,忽然现了的恐慌——本来也许还懵懵懂懂的,现在经历过,可是jīng通了&he11ip;&he11ip;他支着扶手,掩住了口鼻。只剩一双乌浓的眉眼,眼睫长长的,覆盖了光华四溢的眸子。

  婉婉有时候很愿意欣赏他的样子,他生得貌美,即便是一扶额、一转身,也有数不尽的风流。屋子里暖洋洋的,南边送来的果子熏得一片清香,她就歪在榻上,他不说话,她也不言声,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不嶙峋,一只满绿的扳指鲜阳匀正,勾勒出jīng巧和豪迈jiao织的美感。他入定似的,翻来覆去思量,婉婉哪里知道那些,见他总不回神,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这才抬起眼,眼波一漾,慢慢笑起来。

  &1dquo;你都听见了?”婉婉莞尔,&1dquo;真是没想到&he11ip;&he11ip;”

  没想到十二岁的孩子能成事吗?祁人的种xing摆在面前,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缓缓长出一口气:&1dquo;眼看要过年了,等开了net就把亲定下吧。”

  婉婉道好,&1dquo;我和额涅也提起过,额涅说这么大的事儿,好歹要问问他奶奶的意思。不为旁的,怕孩子不受用。”

  她心里知道,名义上澜舟是认她当了母亲,可母子连心是天xing。儿子要大婚,亲娘不出席,对谁都不公平。

  ☆、第69章玉节虎符

  良时对接塔喇氏她们回来,缺乏兴,轻描淡写道:&1dquo;打人过松江府说一声就完了,来回奔波,岂不麻烦。”

  婉婉现在对她们倒没什么忌惮,她信得过良时,如果他有那份心,她不在的三年里,早就让她们重回藩王府了。太妃的话也没错儿,庶福晋虽上不得台面,容不容她回来,却是她作为长公主和嫡福晋的风度。旁观者太多了,好些人光靠一张嘴,就能致人死地。何不把事儿办完满了,省得留下话把儿,让那些嚼蛆鬼说嘴。

  她宽厚地微笑,&1dquo;不过费些周章罢了,她们也去了三年了,这么长远没见,一家子,你就不想她们吗?”

  他知道她打,心头还是有点紧张,&1dquo;你这么说,越不能让她们回来了。依我的意思让澜舟亲自去一趟,给他母亲磕个头就成了。他已经到了你名下,重把塔喇氏搬出来,没的坏了规矩。”

  他一心为着她,她心里都知道。不过规矩是规矩,人qíng是人qíng,塔喇氏固然无关紧要,澜舟和媳妇跟前要jiao代得过去。孩子不声不响的,终归惦记他亲娘。还是把人接回来,大家喜喜兴兴的,多好。况且她也有心事,趋前身子偎在他怀里,盘弄着他的指尖说:&1dquo;两个儿子&he11ip;&he11ip;太少了。我的身子不争气,怕耽误了你&he11ip;&he11ip;”

  他低下头,在她上亲了一下:&1dquo;我知道你总不踏实,几回夜里说梦话,我都听见了。你还年轻,不愁养不出儿子。退一万步,就算咱们命里没有,澜舟和澜亭在跟前,还怕将来没人为咱们养老送终么?”

  她叹了口气,怅然道:&1dquo;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身后空空,白来世上走了一遭。”

  她的忧思似乎已经养成习惯了,那三年给了她太多不堪的回忆,哥哥囚禁她,朝臣敢和她你来我往对骂,她流产、大病、jīng神崩溃,太多太多的不幸了。其实他一直后悔,要是知道后来有那么大的变故,中秋那天就应该qiang行把她接走。如果没有想得那么长远,全力和王鼎合作,至少能留住他的嫡子&he11ip;&he11ip;

  那些遗憾,他不敢在她面前说起,只能东拉西扯宽她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