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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页 (第1页)

作者:尤四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她摇头说:&1dquo;一定不会有,我们是最好最恩爱的。”

  因为她这句话,竟让他有落泪的冲动。他天生凉薄,某些方面可能还有些心智不全,但是对于她,他调动了所有的热qíng。如果这样还不够,恐怕爱qíng就当戒掉了。还好她也不老练,对他没有太高的要求,两个同样幼稚的人,直白的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在十六和二十三岁的时候遇见一份纯真的爱qíng,哪怕有时生气了,口不择言,说过便忘了,谁也不记得对方的不好。

  他使劲抱住她,&1dquo;皇后,我要走了。待办完了手上的事,我接你去福宁宫,柔仪殿以后就是你的寝殿,我们朝夕相对,可好?”

  &1dquo;那么官家&he11ip;&he11ip;”她含泪说,&1dquo;你要我等多久?给我个期限,让我有指望。”

  他算了算道:&1dquo;快则三五日,慢则半个月,云观必会按捺不住。等我收拾了他,马上来接你。”

  她说好,放开他,擦了眼泪往下一肃,&1dquo;臣妾恭送官家。”

  终须有个决断,这样难分难舍总不成。他狠了心,转身便往外去,她送到宫门前,一直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折回殿里来。

  net渥在灯下抹泪,见她进来忙迎上去,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遍,喃喃说:&1dquo;圣人无恙就好&he11ip;&he11ip;我昨日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若你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金姑子和佛哥也在旁落泪,毕竟是年轻的女孩子,昨天这个声势想起来还有点后怕。一大帮的御龙直闯进庆宁宫来,简直像兵荒马乱里敌军屠城。好多人被反剪着双手捆绑起来,哪里还有半点中宫庄严的味道。她们因为是皇后贴身伺候的人,少不得连夜审问,连哄带吓唬,只差最后上刑。

  好在今天被调拨回来,西挟虽不及庆宁宫,至少官家还留着qíng谊。照这个现状看,皇后还未失宠,总算有惊无险吧!

  net渥一味地咒骂,&1dquo;阿茸这个黑了心肝的,她忘了是谁收留她,给她吃穿。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养条狗!

狗尚且知道报恩,她连猪狗都不如。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可向你透露过?”

  她坐在榻上叹息,&1dquo;要是向我透露倒好了,她口风这么紧,叫我始料未及。娘别骂了,她人都不在了,就莫论她长短了。”

  net渥怔了下,听见她已经死了,似乎才平了怒气。只道:&1dquo;她倒一了百了了,撇下个烂摊子,叫你生受。”

  有什么办法,千防万防,防不住果子从心里烂起。她抬眼看金姑子和佛哥,低声道:&1dquo;我特特的求官家把你们调到西挟来,其实还是为了保全你们。阿茸死前招供,是受郭太后之命,真要论起来,你们从绥宫大内出来,一声令下,少不得皮rou受苦。我眼下是出不去了,你们就和我在一起,既好同我做伴,也好让我看住你们。阿茸这一死,可算是死无对证,加上云观未除,大钺暂时不会对绥兴兵。可是&he11ip;&he11ip;”她眼里涌起伤感来,将胳膊搁在乌木的小几上,油亮的桌面称着她的手,白得没有血色。她吸了口气道,&1dquo;我自己其实有这个准备,官家就算要保我,大势所趋,最后我终是起兵的由头。这是没办法的事,算是命里的劫数吧!

如今三国的国力,大钺第一,绥国紧随其后,乌戎排在最末。要开战,必定是大钺拉拢乌戎,共同吞并绥国&he11ip;&he11ip;当前的大时局,以你我之力,恐怕很难阻止。到那个时候,我能力有限,就当真护不住你们了。”

  其实她看得很明白,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有时不愿意太计较,得过且过。金姑子和佛哥对视一眼,跪在她面前叩,&1dquo;圣人且安心,婢子既然在圣人身边,必会誓死保护圣人安全。”

  她仰起脸,空dong的两眼望着殿顶,怅然道:&1dquo;我在这个位置上,没有退路。我甚至不能躲避,因为就算我逃离这里,也会成为战争的借口。到了最后,或许只有我自尽,才能替绥国争取上两三年的时间吧!

  她的话叫三人大大惊惶起来,&1dquo;圣人千万不能动这样的心思,用一条命换取两三年时间,可值得?三年后当兴兵还是会兴兵,到时候谁还记得你?”

  她抿了唇,心里开始盘算,这是下下策,她也不愿意赴死。人被bī到绝境,再好的脾气也会试图反抗。贵妃已经在积极向今上靠拢,可以不用嫔妃的身份,以盟友的姿态。乌戎和大钺的纽带不就是她么,如果摧毁他们的结盟,能否暂时让他们的计划搁浅?

  可若是真要这么做,刚才对官家的那些话就显得别有用意了。她要他相信她,如今却要用他的信任来欺骗他,她心里犹豫,但要击破太后和贵妃的yīn谋,要自救,她就不得不做一回卑鄙小人了。

  她转头问net渥,&1dquo;上次派进宜圣的人,可靠得住?”

  net渥道:&1dquo;圣人放心,绝对靠得住。”

  她长长叹了口气,&1dquo;反正现在是死无对证,将下毒的事栽赃给贵妃就是了。贵妃yù取我而代之,不惜买通了阿茸陷害我,否则如何解释她们来得这样巧?我知道贵妃不会将我送去的人放在跟前,两个宫人只消作证贵妃召见过阿茸就够了,我倒要看看这种无头公案太后如何断。”

  金姑子略思忖了道:&1dquo;圣人这想法是可行的,怕就怕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he11ip;&he11ip;”

  &1dquo;官家么?”她怏怏歪在引枕上,神qíng落寞,&1dquo;倘或是这样,我就赌输了,得认命。不过也借此看清,他和云观一样,没有什么再值得我留恋的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反击,佛哥跃跃yù试,&1dquo;婢子想办法出去一趟,同宜奴她们通个气。否则闹起来,怕她们没有准备。”

  net渥为难地往外看了看,&1dquo;有班直看守着,如何出得去?”

  佛哥说:&1dquo;买通两个huang门,待送饭的时候换上其中一个的衣裳,不声不响就混出去了。圣人放心,婢子们在绥国时专门受过调理,糊弄不得官家,糊弄几个禁军还是可以的。”

  她舒了口气,如此甚好。她是没有办法,虽然知道官家也有借机出兵的念头,可她不能眼看着他攻打她的母国。郭太后和高斐,一旦国破就会在他的刀剑下送命。终究是血rou相连的亲人,即便没有太多的感qíng,她也要努力挽救他们。如果绥使够聪明,能dong察禁庭里酝酿的yīn谋,就可以把消息带回去,至少让高斐有时间做准备。

  计划好了,就严格按照这个来实行。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贵妃大概是出于打压的目的,第二天下午居然来了西挟。huang门入殿通报时,秾华正在花绷前查看,听了回禀坐下来,应道:&1dquo;请贵妃进来相见。”顺手拿起剪子,藏在大袖下。

  huang门出去传令,不一会儿领了贵妃进来。贵妃进门左右看了一遍,&1dquo;圣人这里颇安逸嘛,我原以为冷宫只余四壁呢,没想到用度不比庆宁宫差。”

  她进门未行礼,分明不讲她放在眼里,秾华也不计较,笑了笑道:&1dquo;梁娘子喜欢这里么?若喜欢,留下同住也未为不可。”

  贵妃忙摆手,&1dquo;圣人说笑了,未得官家和太后的旨意,我纵是想同圣人做伴,也没有这个胆量。”金姑子送茶进来,放在她面前,她没有动,只说,&1dquo;我是特意来为昨日的事认错的,要是早知道&he11ip;&he11ip;弄得这模样,是我害了圣人,实在对不住你。”

  秾华看着她团团的脸,明明显得无害,身处在权力的泥沼里,也会横生出无数的心眼来。她把杯子往前推了推,&1dquo;梁娘子喝茶吧,可要我替你试毒?”

  贵妃笑得有些尴尬,&1dquo;圣人还是记恨我。想当初你我一同入禁庭,事先在四方馆里就说过的,苟富贵,勿相忘。如今变成了这样,我心里也很难过。”

  她慢慢抿了口茶道:&1dquo;你不必自责,我反倒要感激你。要不是你和太后恰巧赶到,那盏羹送到官家手里,我就真的要追悔莫及了。我与他的感qíng,外人参不透,你们瞧官家冷心冷面,我眼里不是。我敬重他,也爱护他,不想让他受到半点伤害。所以得知阿茸要毒杀他,我恨不得亲自将她处死,以谢官家。我前天哭了一晚上,心里害怕,怕官家就此误会我,再也不要我了。”她复腼腆一笑,视线引领她在殿里转了一圈,&1dquo;你也看到了,他还是心疼我的。这里吃穿用度都比照涌金殿,我知道他的心,他怕我受委屈,事事替我考虑周全,不枉我同他夫妻一场。”

  贵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说她爱不爱今上,女人多少都有攀比心。在同一个宫苑里,你受宠,我不受宠,为什么呢?她是正头的公主,出身高贵得很,原本不屑与她这野路子的公主比,谁知入了禁庭,不如她的人压在她头上,成了皇后,她面子上应该很觉得过不去吧!

  秾华有意要激怒她,低声问:&1dquo;梁娘子,你相信毒是我下的么?”

  贵妃愣了下,&1dquo;我自然是不相信的,圣人宅心仁厚,况且与官家伉俪qíng深,怎么会毒害自己的郎君呢!

可是毒就在圣人进献的盅里,当时验取,圣人也是亲眼看见的&he11ip;&he11ip;”她模棱两可地一笑,&1dquo;若说圣人不知qíng,那就只有一个说法了,是圣人跟前的内人擅作主张。可是她死了,这时候畏罪而死,对圣人岂非大大的不利?”

  她点了点头,&1dquo;我知道,她一死,应当有好些人觉得高兴罢,我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你说如何是好呢,我这个皇后恐怕要退位让贤了。”

  贵妃道:&1dquo;圣人别心慌,至少目下你还在中宫位上。圣人不是禁中长大,不知道废后要使多大的力气。官家得同宰相们商讨,这是动摇根本的大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裁定的。言官们眼里国运是第一位,通常会反对,不过那是在皇后无大罪的qíng况下。像圣人这样的纰漏&he11ip;&he11ip;恐怕真的很难办。”

  也就是说她这个皇后有大罪,废后亦在qíng理中。秾华嗯了声,&1dquo;那么依你所见,这禁中谁有资格当继后呢?”

  这继后两个字听起来很刺耳,贵妃皱眉笑道:&1dquo;这个还得官家与太后定夺,我等不好妄加揣测。”

  &1dquo;其实这种事,我不说,你心里也当有数。当初你我一道来和亲,我侥幸拔得头筹,委屈了你。现如今我倒了台,轮也当轮到你了。”她一手翘起兰花指,妖媚地在颊上掖了下。因生得好,即便困顿里,依旧有种鲜焕的惑人味道。她冲她眨了眨眼,&1dquo;让与你,总比让与贤妃她们好。不过官家脾气古怪,睡着了也要找我,梁娘子若是为后,遇见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恼我。还有官家似乎不太喜欢你的netg榻,上次酒后回来抱怨我没有去接他,害他在陌生地方逗留了那么久&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