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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第1页)

作者:尤四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他说不是,&1dquo;你母亲还是为周全崇帝面子,有些事不能同你直说罢了。崇帝是个有才学,但又极其荒yín的人。郭太后彼时年轻,同你一样,是建安有名的美人,与城中贵妇也多有攀搭。有一次在华阳长公主府上遇见了崇帝,崇帝贪其美色,将其jianyín,后命长公主把她带进宫,封了婕妤。第二年生高斐,又晋封昭容。”他笑道,&1dquo;皇后知道的太有限了,其实你母亲也是身不由己。就算真的贪图富贵,起因还在崇帝身上,你不应该恨她。”

  她听完简直目瞪口呆,她孃孃的不得已,她是现在才知道,恨与不恨也不过是瞬息之间。可这殷重元未免太令人骇异了,他长了多少双眼睛,多少对耳朵?兵书上说的知己知彼,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她表qíng错愕,他倒不以为然。下了竹榻趿上鞋,腾挪到cha屏后面盥手去了。

  秾华少不得要细思量,他这样心思缜密,难道不担心她们母女消除芥蒂后,会对他和大钺不利?若换了旁人,只怕离间还来不及,为什么到他这里就截然相反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也在等待契机,不满足于当个偏安一隅的国君,志在天下却又不得不遵守先帝在时三国达成的协议。所以他根本就不怕她起头闹事,说不定还求之不得。

  她站起来,愤然扭身进了内殿。等静下心,又觉得世上的事真是堪不透,她孃孃是被bī的吗?那天夜谈,说了好多的话,为什么她半点也没提及?思来想去,反觉得殷重元靠不住,她要是信了他,迫不及待照孃孃吩咐她的去做,岂不是正着了他的道?这人太jian诈,面上装得慈善,颇有点替她解开心结的意思,然而背后怀着什么目的,她也能料想得到。所以提防他,反其道而行准没错。

  仰在netg头有6尚宫送来的布偶。她探身抱过来翻看,角色好几个,有公主、单于、将军,还有渔家女。

  太阳往西偏移,困在柔仪殿里不能走动,起先是清静,后来便有些烦闷了。

  照太后的意思,这样的闲暇时光应该用来耳鬓厮磨,可惜全花在看书上了。更漏滴答,隐约有咚咚的鼓点传来。他觉得奇怪,抬头看,对面的朱漆架格上探出几根小棍,底下垂丝线,吊着两个布偶人。

  &1dquo;我翻山越岭入蛮荒,心在南朝,身在北番。”轻柔的女声分外旷怨,公主拖腔走板,粉墨登场。

  今上甚感意外,她所谓的小把戏原来就是这个,倒是出人意料。他扣下书抱起胸,面上含笑,注意力被她吸引住了。

  公主一手搭在眉上,惆怅地吟唱:&1dquo;站在莽莽糙原眺望,大河上下,塞北江南。看不见故乡,也没有我惦念的爹娘。不知那单于生得什么模样,是否有宽广的胸襟,纯真善良。何时愿放我回还,再看一看那富庶长安。”

  她又压着嗓子换了个男声,身穿狐裘的单于大步走来,向美人摊开了臂膀,&1dquo;塞北风光似锦,千里花香。美丽的人儿与我结缘,共保胡汉百年安康。”

  公主见了陌生人大惊,掩面道:&1dquo;呀呀,这是何人,作派孟1ang!

  单于压着衣襟行了一礼,&1dquo;我就是匈奴单于,你的夫郎。莫再惦念家国河山,它已经离你那样遥远。留下来吧,可爱的姑娘。这里有动听的胡笳,肥美的牛羊。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可以安居的家乡。”

  今上看得笑,没想到他的皇后还有这门手艺。闺里的姑娘吟诗作画很寻常,能把傀儡戏演得有模有样的却少见。

  他抬起手鼓掌,她的笑脸从格后露了出来,&1dquo;官家,你看我演得怎么样?”

  他说好,&1dquo;这词是你填的?”

  &1dquo;是啊,可惜才填了一点儿,后面还没想好。”她喜滋滋过来,把单于递给他,&1dquo;不知官家能否赏脸,替我把词填满?”

  他低头抚了抚布偶的头,&1dquo;后面打算怎么安排?单于迎回了娘,从此两国再无兵戈么?”

  她在他榻旁的席垫上坐下,歪着脑袋说不,&1dquo;单于虽然和公主相爱,后来也有坎坷和辛酸。一个好故事总要有波折,波折后的圆满才叫人心悸,官家说是不是?”

  他缓缓点头,&1dquo;皇后说得有理,容我想一想,这故事该怎么继续。这样,咱们各写各的,过两天叫huang门演来看,看谁的故事更jīng彩,胜出者有赏。”

  她笑弯了一双眼,点头说好,&1dquo;就这么办。咱们请太后和娘子们来评断,只是我怕她们有失公允,都向着官家。”

  他把布偶举在手里晃了晃,&1dquo;她们忌讳我是皇帝,不忌讳你是皇后么?”

  &1dquo;倒也是。”她豪气万丈的模样,&1dquo;我一定会赢,要是我赢了,官家带我去艮岳,太后说那里风光奇好,你带我去看看。”

  他略顿了下才点头,&1dquo;一言为定,不带别人,只有咱们两个,如何?”

  这算是意外的收获么?没有第三双眼睛监视,相处的时间多了,机会自然相应也增多。她心里当然十分称意,嘴上却要佯装,&1dquo;娘子们一直在禁庭,鲜少出内城,再说太后也愿意散散心,还是一道去的好。官家记得贵妃吧?就是琴台公主,她生xing活泼,被圈久了恐怕闷出病来。”

  今上专心摆弄棍上的丝线,随口道:&1dquo;我只输你一人,福泽全后宫就没意思了。她们想去,命内侍省安排,或去那里小住也可以,未必一定要同行。”

  她窃窃欢喜,咬着两腮不叫笑容扩大,勉qiang扮得矜持,太过矜持就有点迟迟的,说也好,&1dquo;人多太乱,官家喜欢清静,就依官家的意思办吧!

”然后起身,掖着领口一笑,自往后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