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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尤四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容与宦海沉浮多年,死敌面前笑脸相迎,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难事。遂客套道,&1dquo;多谢惦念,沈某都还顺遂。倒是没上府里拜访,老勿要怪罪。”

  夏侍郎到底拉不下脸作,虽不是同殿为官,分处两京也难得相见,但总归算同僚,人qíng还是有的。况且人家官衔比自己高几等,如今又掌管北衙,更是轻易得罪不得。

  &1dquo;家下小儿的事,想来上将军早已经知道了&he11ip;&he11ip;家门不幸啊!

”那老臣竟有些湿了眼眶,他偏过头去,顿了顿,敛尽了泪方又道,&1dquo;犬子早殇,于我夏家是最最苦痛的事。亏得布兄千金大义,对家中老母是莫大的安慰。可昨日的传闻,弄得夏某抬不起头来。上将军可上外头打听去,街头巷尾无一不知啊!

我多早晚想料理这种事呢,这个对我来说就是再经历一次磨难。可老母哭了一夜,叫我真真没法子,只好今日来门上求证,得罪之处,还请上将军海涵。”

  &1dquo;那不打紧,她是沈某表姐家的闺女,和亲的一样。既是沈某带了来的,也要给老一个jiao代。”他笑了笑,温润平和的样子,&1dquo;她是个老实孩子,一是一二是二,不作兴弄脑子的。老有什么只管问,她定然知无不言。至于有人妖言惑众一事,这个老倒不必忧心。容与麾下护卫就在驿站,其中任何一个校尉话,折冲府甲士就能把那些胡言乱语的刁民抓起来。届时老愿意,杀一儆百,也不是难事。”

  他说杀一儆百的时候,面上可以波澜不惊。在场的人都有些惕惕然,一个武将,不愿意肠子里打官司,解决问题最快捷的方式就是下狱、用刑、或者直接砍头。此言一出,似乎还有些震慑的作用,让人不得不权衡接下来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

  夏侍郎转身对布暖道,&1dquo;敢问司簿哪里人氏?今年多大了?以前可来过洛阳么?”

  布暖欠身道,&1dquo;卑下原籍幽州,今年十五,以前没有来过洛阳。”

  容与不由望她,她话里还有负气的味道,明可以虚报一下年纪,偏还杠在枪头子上。他低下头去轻叹,她恨他,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她母亲叫人到寿考园送信来,他第一时间就赶到她的住处,吩咐她好些话,她不哼不哈的,一声都没应。以她现在表现来看,恐不是好兆头。她有点浑然不顾的意思,这叫他心里没底了。

  夏侍郎沉吟着,&1dquo;幽州人?十五岁?”

  布暖淡淡望着他道,&1dquo;卑下无需隐瞒老,卑下的出身,进宫那阵有内侍查阅县志,尚宫存档文书里也都登载的。老若是疑心,可以禀明圣上,开封查验。”

  这种宫廷存档岂是随意查得的!

但是夏侍郎绝不甘心这样半途而废,他仔细打量着对面女孩儿白瓷样的脸,这眉眼五官!

他笑起来,&1dquo;不知诸位可曾察觉,司簿长得同布夫人十分的像,是也不是?”

  布暖挑起一道眉,&1dquo;老眼力真好,我母亲同布夫人长得很想,我又随母亲,因此像布夫人也不足为奇。”

  &1dquo;表姊妹长得像的真是不多的。”夏侍郎扯着嘴角说,&1dquo;司簿祖上官居何位?令尊现在何处任职?”

  布暖拱手道,&1dquo;卑下祖上世代经商,家父从未涉足官场。”

  夏侍郎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1dquo;如此说来似乎有点不通啊!

司簿既然是巨贾出身,断没有进兰台秉的道理。不是夏某武断,宫中甄选有定制,司簿的七品上官衔,可不是人人能得的。”

  &1dquo;那倒未必。”贺兰摇摇曳曳进来了,一身湖兰并蒂缠枝纹广袖襕袍,头上是紫金八宝冠。冠脚两片金叶子妖娆的伸展出去,走一步簌簌的颤。这等华贵已极的行头,也只有周国公敢穿上身,并且可以穿得很美。

  夏侍郎忙热络作揖,心下纳闷,昨日请他吃花酒,他百般推辞。原以为肯定是教坊里有了相好的,缠绵温柔乡去了,谁知竟留宿在布家。这样看来,即便这女孩是布如荫的女儿,要现开,只怕事qíng也难成。

  他愤愤不平,简直欺人太甚!

官倒是一个比一个大,纵是这样,他也不能服软。就是上长安告御状,他也要给九郎讨回公道!

  夏侍郎那里狠狠下定了决心,贺兰倒去和那两个公亲套近乎,打着哈哈自我介绍着,&1dquo;在下贺兰敏之,官拜国公。今日得见二位长老,幸会幸会。”

  那两位公亲受宠若惊,抱拳道,&1dquo;不敢不敢!

素闻国公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1dquo;过奖过奖。”他冲布暖抬了抬下巴,&1dquo;我家司簿是我举荐的,真个儿碍着是个女孩儿,否则别说从七品上,就是个六品五品,也照旧能往上抬举。”

  两个长老诺诺,&1dquo;那是那是。国公人面宽,提拔个女官不成问题。”

  夏侍郎不耐烦得很,对布如荫拱手道,&1dquo;布兄,夏某同令爱素未谋面,辨认不得。但自有人见过令千金,这会子人在二门上,可否容我把人传进来?”

  布如荫见能撑腰的都来了,也算吃了定心丸,因此声气也足了,&1dquo;敢问光楣兄,寻来的证人是何许人?毕竟司簿是有品阶的朝廷命官,弄些不三不四的贩夫走卒来指证,岂不磕碜死人么?”

  夏侍郎道,&1dquo;夏某不会无的放矢,证人自当是见过令千金的,让人辨一辨,什么事都清楚了。”

  先前是笃定夏侍郎不认得她,面对面时也没什么压力。这会儿弄出证人来,布暖愈反感。她昂然立着,&1dquo;夏老,卑下微末之人,原本听凭落也无不可。只是既吃着朝廷俸禄,便要维护朝廷脸面。卑下做好做歹算是命官,老如此肆意妄为,怕是大大的不妥吧!

若要让卑下见人,请先问过我家监史!

  这下子布家夫妇吃惊起来,养了十五年的女儿,一直温雅矜持,待人宽和,没有半句重话。现在敢和人理论,这三个月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让人心惊。

  众人都看贺兰敏之,贺兰嘴里含了一口茶,忙囫囵吞下了,掖着嘴角道,&1dquo;我家司簿说得是,她是命官不假,更是妇道人家!

寻常闺女子都要避忌外人,何况是女官!

老三思而后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