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页 (第1页)

作者:尤四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容与上火的确是冲着那rǔ娘,谁知竟把她弄哭了,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换作以往,大概不外乎拂袖而去,可眼下她还耸肩直颈的,他要走也不能放心。

  &1dquo;罢了,这事儿先搁下。”他瞧了秀一眼,&1dquo;去找块缎子来给她披着。”

  还是要像端午那日牵手似的,隔着块布便仿佛有了安全感。既然表面文章如此重要,那么俗套就俗套些吧!

  边上站了一排人,不时的斜眼偷瞥,他倒不以为然,就手去拿捏她的xué位。女孩家的脖颈和男人不同,纤细得一碰就会断了似的。他头回给女人推拿,下力必须小心翼翼的,边揉边问&1dquo;可重了?可疼了?”,花的心思比给上峰效力还多得多。

  布暖感觉餍足,受用得不成了就闭上眼睛。男人的手温暖并且有力,渐渐脖子似乎是活络过来了,她感慨不已,&1dquo;舅舅本事真好,我瞧开个推拿的医馆也使得。”

  他笑了笑,&1dquo;可不么!

这个算得上童子功,十来年的下来,或者连郎中都不及我了。”

  布暖想象不出镇军大将军伺候人是什么样的,在她看来舅舅这类人天生就是qiang者,只有人家奉承他,断没有他反过来示弱的时候。

  &1dquo;是给骠骑大将军捏脖子?”她呐呐道,&1dquo;我是没想到,你还要讨好他。”

  容与嗯了声,&1dquo;你涉世未深,自然不懂里头缘故。做人做事,太过锋芒毕露了总不好。我那时是骠骑大将军近侍,在其位,自然要谋其政。上将军是我恩师,与我有知遇之恩,我尽些孝道是该当的。”他又长长叹息,&1dquo;若要细说缘故,当真是一言难尽。我是庶出,承不得祖荫,一步一步坐上这位置,必定要处处留心。大丈夫能屈能伸,便是生在天家也有不如意的时候,何况是我!

仕途艰险,并非外人看来风光无限。”

  这些话原不足为外人道,他韬光养晦十几年,能有今日是极不易的。布暖不言声,舅舅在她眼里愈高大起来。

  少时一轮推拿算结束了,后脖梗热辣辣的,像是气血通了的样子。她慢慢转头,眼下和早晨完全不同,隐约还有细微的牵痛,不细咂已经感觉不出来了。

  &1dquo;咦,都好了。”她讶道,&1dquo;我还愁呢,怕今儿吃饭要僵着脖子。这会子全都好了,多谢舅舅。”

  容与不置可否,复到银盆里净手。打了胰子细细把药酒味儿洗脱了,这才直腰起来道,&1dquo;枕头不好便打人上库里拿丝棉重做去,别将就着。年轻轻闹得老太太样的,白叫我笑话。”

  布暖嘀嘀咕咕,&1dquo;又不是枕头睡坏的,是外祖母边上不敢动弹。”

  容与嗤笑,&1dquo;真真没出息到了家,倒好意思说出来!

外祖母是老虎么?闹得你这模样!

  说着提衽朝门前去,展了展手臂道,&1dquo;害我连衣裳都来不及换。我去了,你歇着吧!

  布暖讪讪道是,送到槛外。外面日头大得刺眼,她抬手遮眉,看他披着日光,缓缓朝湖心亭去了。

  第四十六章谁同

  容与走后rǔ娘秀的脸色一直不佳,楼里人缄默着,谁也不敢妄加评论。

  秀手上活计不停,人却闷声不吭的。布暖知道她受了舅舅斥责脸上挂不住,到底也不好开解她,怕火上浇油,只在一旁瞧着她把东西扔得哐哐响。

  秀满肚子委屈,没头苍蝇似的在屋子里转了一阵。她心里的话不好说出口,出了口怕布暖难做人,怕闹得泼天盖日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就成了活要命的大事!

  可憋在肚子里,她和自己jiao代不过去。她年轻时就是个要足了qiang的,狠话凶话听不得半句。六公子当着这么多人叫她下不来台面,往后可怎么收管手底下的丫头们!

  这位大爷实在是个不讲qíng面的,犯在他手里得不着好,施排起来通没个褶儿。这顿训诫诚是瞧了布暖面子,否则道不得立时开出府去。

  可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小冤家!

  秀越想越叫冤,越xing儿撂了毛竹筷子,一屁股坐在席垫上好阵儿叹息。

  布暖期期艾艾的劝,&1dquo;别往心里去,舅舅规矩重,才进府那会儿就听说过的。往后在他跟前留个神,别克撞他就是了。”

  秀翻眼看她,她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哪个做母亲的忍心和闺女较真呢!

否则总要把里头缘故同她说一说,好叫她知道知道她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她这一声叹得更响,像是把整个肺里的气都吐了出来,别过脸一迭摆手,&1dquo;罢、罢,再别说了,我拼了这张老脸不要,算尽了点子力。直隆通来去也好,横竖我就是这个意思,甥舅亲原无可厚非,但教条要遵着。踢天弄井的没了章法,别说旁的,叫底下人怎么看?我劝着守礼,倒错了不成!

  布暖不搭话,若说舅舅给她矫了脖子上的筋就是犯了大忌讳,这点她暗地里绝不苟同。rǔ娘是cao心过了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上鼻子上脸的据理力争,难怪要惹舅舅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