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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日蔷薇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殿下言重。”

6觉客气一句,又望向沈浩初,“侯爷适才出言打断本官用刑,可有赐教?”

  “不敢。本侯只是见这马迟迟有孕在身,6大人对其审讯用刑略有不妥,情急之下方出言阻止,还望大人海涵。”

沈浩初歉道,以退为进,“此事是本侯鲁莽了,以6大人为官多年的经验,怎会不知孕者不宜受刑,想来是大人用以诱供的攻心之计。”

  6觉捋捋下巴上修剪得漂亮的山羊胡,目光如矩盯着沈浩初。人都道镇远侯不学无术,乃是京城一大纨绔,今日一见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他吩咐衙役取来拶指不过是刑讯之计罢了,马迟迟心态已溃,若再加些压力也许就会主动招认,他并无意用刑,确是攻其心防而已。

  “罢了,把拶指拿下去。”

走回堂后,6觉并不回答沈浩初的话,只令人将拶指撤下,又朝沈浩初道,“那么沈侯打断本官,只是为了免除马迟迟的皮肉之苦?”

  “本侯前来,是为了替马迟迟洗刷嫌疑。”

沈浩初道。

  秦婠闻言不由诧异,他过来得这么急,哪有时间了解整桩案子的前因后果,更遑论替马迟迟洗刷嫌疑?

  “呵。”

6觉忍不住勾唇,镇远侯这对小夫妻倒有意思,两人一前一后,一唱一和,竟是要把这案子的重要嫌犯都给摘出去。只是想归想,他还是开口,“哦?沈侯要如何证明她是清白的?”

  沈浩初闻言朝堂外伸手,立时就有人跑入堂间,躬身呈上一物。那物入手沉伏,连沈浩初的手都不禁往下一沉,秦婠望去,竟是块石头。

  那石头甚大,沈浩初一手不过堪堪握住,他又握着石头挥了几下,石头几欲脱手,他挥得吃力。众人不解何意,他又朝秦婠招手,秦婠纳闷地上前,接下他递来的石头。

  石头又沉又大,她一手拿不下,只能两手齐上方托起这石头,正疑惑着他的用意,就听他说:“来,往我头上砸。”

  “啊?”

秦婠惊愕非常,心道这人疯了吧。

  “这里,和这里,你试试看。”

他指指前额与后脑。

  秦婠见那两处都是王受伤之处,心有所悟,双手抱住石头举起,用力往他后脑砸去。众人瞧得骇然,站在外围的人均都踮起脚往内张望,就是何寄也替两人捏了把汗,只见秦婠那手越抬高越颤,待抬到他后脑高度,她已出了身汗,早就无力再砸,石头软绵绵落下,被沈浩初转身接住。

  他笑了笑,指指自己前额:“再来。”

  秦婠会意,复又用双手抱着石头举起,可前额比后脑更高,她勉强将石头举过头顶,费力往他脑门敲去,人却被石头重量带跑,非但没能砸到人,反而让自己朝前倾倒,被沈浩初的胸膛接下,石头也落进他手中。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

沈浩初的手避过众人眼眸,在她腰肢上轻轻一扶,把人扶好。

  秦婠脸已大红,也分不清是累的,还是叫他羞的,耳边只剩他的声音。

  沈浩初转身面朝众人,朗声道:“诸位可都看清了。我手里这块石头,不论重量、大小、形状,都极其接近伏尸现场都找到的杀人凶器,也就是在胡同馊水桶旁乱石堆上的一块石头。秦婠的身量与马迟迟相仿,而我的身量与王相仿,才刚只是做个小试验,用来向大家证明,一个弱质女流根本无力使用如此沉重且不伏手的凶器伤人,会选择此类凶器的,按常理推断应是掌宽且臂力大的男人。”

  “沈侯怎知不是王先在马宅中受伤逃出,后晕倒在地,马迟迟随后赶来下的手?如果高度降低,马迟迟完全可以将石块从高处掷下行凶。”

6觉沉眸反问他,心里早已没了刚见他时的轻视之意。

  沈浩初毫不意外他有此一问,马上答道:“王前后两处伤口,若一早已晕倒在地,非伏即仰,凶手重击一面便可,何需再多此一举将人翻身后再击一次?可见必有一处是王站之时所受之伤,况且下坠的石块造成的创面与砸伤不同,仵作验尸时应该可以检出,大人只需翻看尸格便可确认。”

  6觉闻言低头翻起案上卷宗,果在仵作验尸的尸格中找到沈浩初所述之要点。

  “此为一处疑点。再来便是第二处疑点。案的那条胡同有一小段路因为石面坏损,才经修缮,夯土铺实,可不巧前几日雨多,土面泥泞难干,脚踏上便会留下足印。而这段路恰好经过马宅角门前,那上面只找到王足印,没有马迟迟的,可见马迟迟没有从角门进出过。还有第三处疑点,王从马迟迟那里抢走铜钱,可验尸之时并没在他身上找到这钱,而马迟迟的家宅,内子已尽皆搜过,也没现此钱财,如果是马迟迟下手,那这钱财她为何不取回?”

沈浩初指着马迟迟继续说明疑点。

  疑点太多,听得6觉眉山紧拢,竟对他的话无力反驳,下的主簿却在此时上前,附耳一语,6觉面上忽喜,扬声道:“沈侯说的不过是疑点推测,但本官已经找到目击证人。”

  “哦?”

沈浩初面无惊色,只道,“不知可否请这证人上堂?”

  “传,证人陈三。”

6觉点头喝道。

  片刻后杜捕头就将人带来。秦婠望去,那人年近四旬,穿着粗布裋褐,高颧窄脸,个头瘦小且有些佝偻,进来之后双目就四下张望,待皂役们一震笞棒,他就吓得扑通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