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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竹笋君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本他还派了个人盯着张有金,防止他把事抖落出去,没想到这怂货被整了这两天。几乎破了胆,欢天喜地地摸着屁股回家倒头就睡,除了吃饭再不肯露面,他老娘让他出门买点米都被他砸了菜坛子,更别提传话。

  为怕夜长梦多,方巡检立刻就召集了手下去往东城码头。

  踹开盛家门时,铁拐盛还一无所知地搂了花娘睡得鼾声震天。

  也是张大郎做事周密,提着杨小武进衙门时天都没亮,一路上连个更夫也不曾碰着,以至如今铁拐盛还以为杨小武是办砸了差事偷偷跑了。

  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这几年行情不好,兄弟们走的走散的散,令南水县百姓闻之色变的盛帮早就七零八落,连三桌人都凑不齐。

  但烂船也有三斤钉。铁拐盛敢做这行自有他的依仗,听见动静抬手就将挂在头上的厚重大刀提在手上。

  樊娘听得外边打斗声,吓得花容失色,瑟瑟抖地靠着他。铁拐盛生得虎背熊腰,毛茸茸的一双手轻轻抚了下薄柳般婀娜的樊娘道:“可惜了,你这样美,既跟了我,自然不能让你没个去处。”

  樊娘听着这原本情意绵绵的话不知怎地竟浑身一冷,自小在烟花地爬摸打滚的人自有一套分辨危险的法子。樊娘柔臂一收缩身就要往后爬。还不及下床,就见一道锋利的刀芒在自己颈边一闪而过,一条芳魂就此烟消云散。

  铁拐盛抄起床上散落的赤红鸳鸯兜擦了擦刀,又拍拍滚在自己脚边的脸伤感道:“等别人来,还不如我亲自动手,省得一会儿还为你挂心。”

  在窗外瞧了个真切的方巡检不禁叹道:“好毒的心肠,好快的刀。”

  原这铁拐盛本就是水匪出身,自小便在水上跟着大哥们练了一身硬功。方巡检只知这人有些武功,问底下人怎个武功,也没人说得上来。他还以为是普通的拳脚功夫,这会儿才知此人不仅心狠手辣还刀功极深,似练过内家功夫。一时心下便打起鼓来,预感这趟差事恐怕不好当。

  但他人都到了,擒不下铁拐盛便是办事不力,往后别说升官,恐怕就现在这身皮也得被剥了去。

  沉眉凝思片刻后,方巡检朝后一挥手,院中兵丁便退在外边将盛宅团团围住,张大郎也被人拉了出来。

  但他不是方巡检的人,一出了门便无人管他。张大郎想亲眼看着铁拐盛人头落地,便自个儿找了个靠门的位置看。

  只见方巡检拿着根铁棍身姿挺地站在院中,明明是无风的天,却有灰尘离地飞扬。

  方巡检如豹轻跃,一棍打向铁拐盛,这一棍他使了全部力气,势要将此人一举拿下。

  但比他的棍更快的是一把刀。

  瞬间虚空中便传来一道金石相击的爆破声。

  张大郎一生何曾出过南水县,哪知人间还有这样的武功,他还以为都是说书的胡咧咧,见状不由看得呆了。

  拉他出来的兵丁就笑:“方巡检学的乃是少林棍法。那铁拐盛用的却是江湖重刀,街头卖艺的杂耍人都有两本这功法,他使得快也耗力快,不是方巡检的对手。”

  这话却说错了,铁拐盛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那几十斤铁刀的重量。方巡检只觉双臂麻,如坠千斤,顷刻间铁棍便被震飞,要不是他躲得快这会儿恐怕已经身异处。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间,虽方巡检和铁拐盛都称不上一代宗师,但这一下也足够分出胜负。

  方巡检跌在地上,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仔细回想了一番周围登记造册江湖人,他记性素来不错,但半点不记得哪位是用重刀的。如今的江湖都是朝廷的江湖,谁敢不得允许便私练武功?可见此人来路必有古怪,便沉声道:“使人去找洪、古巡检,这人实不能放他离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铁拐盛见他们人多势众,自觉一人难抵,反不如趁人还没来齐提脚坐了船去,依旧做水匪,倒还快活。

  想通后,铁拐盛迈腿就走,拦路之人不及他跟前儿便被斩成两截,待走到大门口一时间竟无人敢拦。

  方巡检目眦欲裂,翻身提刀便上,却力不及他,渐又败落。

  张大郎虽没念过书却也知放虎归山的道理,且这事源头在他。若今番让此人走脱,来日他武功再更上一城楼,难保不回来报仇,到时张家一家老小能活得几个?

  张家没了张大郎还是张家,若张大郎没了父母妻女,纵他尚在张家也荡然无存。

  想到此处,张大郎长叹一声,心一横拔刀站出来沉声道:“你要抓我女儿,我不能放过你。”

  铁拐盛脚下一顿,一听这话猜出他就是张大郎,反手接住一刀冷声赞道:“你是个有胆量的。”

  仇旧恨涌上心头,铁拐盛将刀一拔便朝张大郎挥来。

  张大郎自知自己只会几招三脚猫,绝躲不开这一刀,但若论力气,他再没见过比他力气更大的人。

  刀芒越近,张大郎将腰刀以生平最快的度往上一接。

  这一刀平平无奇,却稳若泰山。

  张大郎身下石板凭空向下陷落半寸,似有千钧之力对地一拍。但他没有后退,他的刀远不如铁拐盛的精细,只这一下便寸寸开裂。

  方巡检见他硬抗下如此猛力不是不震动,只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思便又迎了上去。

  电光火石见,张大郎想起自家闺女的一指头,便拿起断刀使力一挥,方巡检本对着铁拐盛眼睛的刀便往下一偏,正中肩头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