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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小姑娘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沈听竹正睡着,也被她瞧得醒了过来。

  他没有直接睁眼,而是待眼底隐忍的痛楚散去后,才略略抬起眼皮。

  林轻染问:“大当家醒了。”

  “嗯。”

  过分清浅的声音淡得似一阵烟,林轻染只当他是没睡醒,沈听竹却知道,是因为天香子的效用在一点点消失,而药效褪尽之后的反噬,会让人比服药前更为虚弱。

  好比如今,他就连说话都觉得异常疲累。

  调息几顺,沈听竹才恢复了一点精神,朝着百无聊赖的小姑娘道:“若是无,就接着教我识字。”

  林轻染微微颦眉,一点也不想教他,没回都能气得她七窍生烟。

  沈听竹看出她的不情愿,却连逗她的力气也没有,他拧起眉头,若是将来小姑娘知道他是怎样一副身体,可会狠狠嘲笑他,或者用怜悯的目光看他,就像所有人一样。

  沈听竹将唇角抿紧,再开口,语气已微凉,“还不过来。”

  林轻染在心里狠狠将他骂了几遍,才拿了本书坐到他身侧。

  她开翻书页,指着上头的字一个个念给他听,连语气都带着愤愤。

  沈听竹却听得有滋有味,在林轻染念到贝字时,他出声打断,“等等。”

  林轻染歪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沈听竹想了一瞬道:“你上次不是说,口字少一横才是贝?”

  林轻染一下就想起来,是那次她指着丝绢上的口字,骗他说是贝那回。

  距离很近,沈听竹能看见她额头上冒出的细汗,眼睫来回扫动,像蝶翅在颤。

  林轻染只心慌了一瞬,就很快冷静下来,“那个字也念贝,这个也念贝。”

说得理直气壮。

  沈听竹意味深长地嗯了声,笑笑不与她计较。

  就在这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年轻男子的声音——

  “你们可是要去寿光县?别去了,过不去。”

  莫辞拉了马,看着眼前的老妇与男子,“小兄弟何出此言。”

  男子搀着身旁神态佝偻的老妇,道:“八马山夹道有泥石滚落,挡了去路,我们就刚打那回来,你们去了也白去。”

  林轻染听得外面的对话,挑了帘子去看。

  说话的男子蓦然看到眼前出现这么个天仙似得人,生生看愣了许久。

  直到沈听竹冰冷的睇去一眼,他才局促地别过头。

  沈听竹伸手到林轻染面前,一把放下帘子,“坐好。”

  林轻染被忽然落下的帘子吓得往后缩了缩,不自觉地瞪了他一眼才坐下。

  她听见那男子身旁的老妇道:“我们还是找地方住一晚。”

接着用力咳嗽了起来。

  “娘,你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