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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寻月棠问,“主家可还有旁的事吗?”

  那个小厮本想是与寻家店主交待一句就回,毕竟他实在是不想拦住王爷的路,可瞧这样子,寻家店主似乎是打算问清此事再说,他不由懊恼,心下有悔,不知该不该继续与人在这街头巷□□流,有些为难地抬头看了看谢沣。

  谢沣只点头,示意自己无妨,让他自说下去。

  那小厮在心里长出一口气,接着对寻月棠道:“寻姑娘,是这样的。府上大娘子刚怀了身孕,如今害喜得厉害,几乎食难下咽,今日里却捡了好几筷子鹅脯肉吃,喜爱非常。老夫人便谴奴来问问姑娘,若是得空,可否为大娘子单做些饭食,若您有时间来府上就自己来,若是没空,来回也不需您跑,我们自去店中取就是。”

  寻月棠想到许氏的大方,当即便点了头。

  这样可出可不出的“外勤”

、没准还能有颇高收益、更能在本地望族中打响名号的事情,试问谁会拒绝呢?

  “那我改日登门,来问询下大娘子近日口味,”

她想了想,“若是不方便的话,将大娘子想用的饭食列下,我照着做也可。”

  小厮得了准话,当即行礼道谢,“还是劳烦姑娘改日登门罢,就说今日鹅脯,若您不做,咱们都还不知道有如此美味菜肴,可能由您自个儿去配,还更好些。”

  寻月棠点头,与小厮辞别,与谢沣行到半道,突然笑出了声。

  “?”

谢沣偏头看她,“如何突然这样高兴?”

  寻月棠笑得更开,“三哥,我是不是要财了?”

  谢沣知道此次许氏给的酬劳不低,眼下又接了个这样的长久生意,也无怪她如此高兴,登即点头,“对,还是因你本事群。”

  寻月棠贴近墙角走,见如今饭点未过,长街一眼到头,并无人过路,便轻轻拉住了谢沣在广袖之下的手,“其实,我已经将借哥哥娶妻的百两银子还了回去,赚钱多亦或是少,似乎都没什么大关系,总归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但是。。。。。。”

她又抬头,看着谢沣笑笑,“好像赚得多了,就总是会格外高兴。是不是有点俗气?”

  大概,这就是千年为妖、穷怕了的后遗症?

  谢沣又落了落袖口,在袍袖下与寻月棠十指相扣,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虎口之处,“自然不是。有备则无患,毋论有无急需使钱的地方,银钱多了,便可以帮更多人、行更多事,君子亦爱财,然取之有道,便是这个理。”

  “三哥,”

寻月棠偷着笑,“你可真会讲话。”

  当日暮食只卖了琉璃羊肉,收入竟然也非常过得去,晚上打烊后,寻月棠一人坐在前店柜台前,打着算盘算自己的流水,又从房里找出自己的私账,一点点算存款,现竟然非常可观。

  “借”

的百两还上之后,竟还又存下了近一百两,单今日一顿席面便得了不少。

  这个收益着实让人吃惊,毕竟她开店时间并不长,中间还又经过了几次商业打压。

  虽然对于显贵人家来说,一百多两不过是一顿饭钱、或者是一套不怎么拿得出手的头面钱,但对她小本生意而言,这样的收益却是一日一日早起晚睡的操劳所得,是正儿八级的辛苦钱。

  见自己的这爿小店如今就像石缝中的野草一样,在壅城各大根基深厚的酒楼中顽强生长,看似弱小却又蓬勃,想到这些,寻月棠心里的快意,比白日里纯纯因钱而生的高兴又更甚了几分。

  “可是,似乎真的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呀。”

寻月棠自言自语。

  收好账本、收好算盘,行经院内的那扇带着阔缝的木门,她不禁想到上次与三哥在寂寂夜里“隔门相望”

之事,心里笑,却由着自己又趴到了门缝上去。

  虽此刻门外并无三哥,但也无妨,他总会来的。

  念及此,寻月棠转身又往屋里走,一阵北风正至,裹着凛凛寒气,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冷得人一哆嗦。

  不合时宜的,一段久远却不曾被忘却的描写骤然涌上心头,那是原书男主的庆功宴上,酒过三巡,属下半醉,有人推杯换盏讨论当日战况——

  “全仰仗郑先生算准了南风天,谢沣可算是死了。”

  寻月棠又是一惊,身体抖得比方才冷风突袭还要厉害,她突然记了起来,那个拢共也没出现过几句的、贺峤那个算准了南风天的谋士的名字。

  郑从拙。

  如今三哥营内,备受他信任的郑先生。

  原书并未提及郑从拙曾为细作潜伏在三哥身侧,那他,为什么没有再去投奔贺峤?

  郑从拙如今,真的值得信任吗?需不需要提醒三哥?但又该如何去讲呢?

  这夜,寻月棠不曾梦魇,全因失眠。

  她本就不算很聪明,又过多年与世隔绝日子,于掌握人心处多多不足,待到窗纱处的黢黑变作白亮,她才总算想到了一个不算太莽撞亦没有多高明的试探之法。

  只是这个法子的话,还是从许多看的网络小说里汲取的经验,可靠与否,不好说。

  转眼又到了起身的点儿,寻月棠轻轻喟叹出声,掀被穿衣。

  陈婶子进店刚好看见寻月棠这般,眼下乌青一片,一看就是因睡眠不足而得的黑眼圈几乎要拖到地上去,凑上前关心道:“这是怎么了?昨儿没睡好么?”

  “是,昨儿个有些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