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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芒鞋女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听着小女儿的哀求声,柳氏眼眶一红,低下头,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宽慰道,“娘会常来的,你快进屋。”

  屋里有墨纸砚,宁静芳身边用不着人伺候,门口的婆子对视一眼,顺势关上门,将其落了锁,今日之事,府里的风向怕是会变了,姐妹打架,一人被关祠堂,另一人好生生的出府玩去了,两人都是明白人,心里已有了主意,纵然不讨好三房,万万不可得罪,而不得罪的法子便是将宁静芳看紧了,别让她溜出去,否则,如果宁静芳不知死活的又去寻宁樱麻烦,老爷怪罪下来,所有的人都逃不了罪责。

  因而,两人寸步不离守在门口,不时透过门边缝隙观察里边的宁静芳,见桌上铺好了纸,宁静芳不哭不闹的坐在桌前,握着,身板直的写着字,两人暗自松了口气,宁静芳这样子是最好的,她们好交差。

  不一会儿,外边走来一灰色衣衫的婆子,其貌不扬,低着头,头稀疏,圆髻小小的一团,枯黄粗糙的手指着外边道,“大夫人说今日的事儿劳烦两位妈妈了,七小姐要在祠堂住一个月,往后得多多依仗两位妈妈,特赏了些酒和糕点搁在两位妈妈屋里,还请二位尝尝。”

  两人没有生疑,大夫人八面玲珑,管家的这些年颇有手段,收服了一群下人,她们平日做些粗使活计,头回遇着赏赐,脸上漾起了笑来,转头看祠堂门锁着,宁静芳出不来,不会生事,想了想,两人道谢,搓搓手,哈着气的往住处走。

  察觉到外边脚步声远了,宁静芳只感觉屋里好似突然黑了下来,她惶恐不安的左右瞅了眼,见窗户边贴着道人影挡住了光,吓得她放声尖叫,随即,屋里充斥着股异样的香味,她嗅了嗅,只觉得身子软,眼皮渐重,疲乏得很,她歪着头,手无力的垂落,眼眸渐渐闭上。

  随即,窗户被人轻轻撬开,黑色人影一跃而入,走向桌边,探了探宁静芳鼻息,朝窗外的绛紫色身形的男子道,“主子,会不会太狠了,宁老爷身为光禄寺卿,真得罪了他,告到皇上面前,您就遭殃了……”

  回应他的是沉默,福昌知晓,在宁国忠告到皇上跟前,宁静芳要遭殃了。

  望着椅子上睡得死去沉沉的女子,他摇头叹息,心里暗道,什么人不好惹,偏生招惹他家主子,结果,要遭罪了吧。

  谭慎衍从容的跃进来,面无表情,手里的匕轻轻在掌心摩挲着,像极了穿街走巷磨刀杀猪的杀猪匠,只是,谭慎衍容貌更俊朗些,而但是,下手也更狠,想到谭慎衍的手段,福昌打了个激灵,抽开椅子,扶着宁静芳立好,试探的问道,“是您亲自动手,还是奴才……”

  谭慎衍半垂着眼眸,视线在宁静芳身上逗留片刻,绕着转了两圈,喃喃自语道,“人长得像畜生,却尽做些畜生不如的事儿,福昌,她是真的丑吧?”

  福昌嘴角抽搐,类似的话听过一次,是在南山寺脚下,谭慎衍拿同样的眼神打量被打晕过去的清宁侯世子,“长得人模人样,尽做些畜生做的事儿,福昌,他长得好看么?”

多少时日?谭慎衍评头论足的本事没有半点长进,不知为何,福昌想起了宁樱,这种性子的谭慎衍,有姑娘喜欢才有鬼了。

  当然,他不知晓,他一句话,骂倒了京中一大半姑娘……

  他深吸口气,认真端详两眼,如实道,“今日过年,她妆容精致,约莫是后来哭花了才成这样子的,不管怎样,论容貌,比不得六小姐就是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福昌心知,谭慎衍眼中,宁樱就是那天上仙子,花容月貌,倾国倾城,非常人所能及的。

  “难怪……”

谭慎衍一脸嫌弃,蹲下身,脸骤然一冷,眸色黑不见底,抬起手,匕干脆利落的划了下去。

  两个婆子喝了点酒,兴致勃勃说了许久的话,晌午时想着要给祠堂那位送饭她们拿着钥匙得去开门,站起身,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的走出院子,视线中,瞧着一位小丫鬟匆匆而来,面色惨白的说祠堂那位哭天抢地,如鸮啼鬼啸。

  两人手挽着手,对视一眼,醉酒绯红的脸颊中尽显着不满,才半天呢就又闹起来,真是个不省心的。

  小丫鬟心里害怕,催促道,“两位妈妈快去瞧瞧吧,传到老爷老夫人耳朵里,奴婢们只怕会跟着遭殃。”

  大年三十,本该喜气盈盈喝酒吃饭,结果出了这茬子,两个婆子面色不愉,但两人酒意微醺看不出来,眼神迷离的笑了笑,不甚在意道,“七小姐身子娇贵,约莫又哪儿没想通,急什么,传到老夫人耳朵里与咱又何关系?七小姐自己要闹,难不成咱能拿布条堵了她的嘴?”

吃人嘴短,柳氏做事面面俱到,过年送她们吃食多是份体面,结果,被宁静芳一闹,二人不觉得是体面,反而有种被拉上贼船的感觉。

  本就是准备去祠堂的两人又掉头回了屋,慢悠悠泡杯茶,端着喝了漱口,散了散嘴里的酒味,看小丫鬟惶惶不安,来回踱步,闹得人心烦意乱,其中一婆子道,“七小姐闹,你去荣溪园禀明老夫人,咱当下人的,哪敢和主子置气,问问老夫人的意思。”

  两人在后宅多年,哪不清楚府里的风向,老夫人不喜三房已久,可宁樱运气好,得了小太医和谭侍郎青睐,老爷都没法,何况是老夫人?七小姐不安生,哭起来,老夫人心里窝火,只会愈不喜七小姐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