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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芒鞋女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宁樱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望着闻妈妈稍显圆润的脸颊,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闻妈妈……”

  闻妈妈和蔼一笑,“老奴在。”

  “好了,别哭了,不是带回来丫鬟吗,让闻妈妈敲打番,过些日子再放在你身边伺候。”

黄氏拍着宁樱的手,感慨的看向闻妈妈,“你下去找吴妈妈说说话,好些年不见,她也怪想你的。”

  闻妈妈低头称是,俯走了出去。

  望着那张脸,宁樱想起了更多,她身子不太好说起来还是闻妈妈先现的,刚和谭慎衍成亲,她性子明朗,谭慎衍乃沉默寡言之人,两人常常是她在说,谭慎衍听,日子久了,外边传出她是妒妇,拦着不让谭慎衍纳妾的名声,她有心不予理会,可耐不住身边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那段时间,头掉得厉害,她以为自己是思虑过重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经过黄氏的事情后,她对大夫格外排斥,是闻妈妈私底下请了大夫来为她诊脉。

  那时候的闻妈妈是青岩侯府的管事,和她的奶娘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娘,闻妈妈儿子好了吗?”

想起黄氏上次和她说的事情,闻妈妈的身上还有其他事,黄氏不想她知晓,上辈子,直到黄氏死,闻妈妈都没有现身,这次回来,想必是生了什么事。

  黄氏脸上漾着如沐春风的笑,站起身,拉着宁樱走在门边,比划了下脚下的位子,“你可有喜欢的刺绣,明日让吴妈妈去库房弄扇屏风安置在这,闻妈妈的儿子好了,你别担心,闻妈妈没有恶意,不会害你,你姐姐可说了什么时候过来?”

  宁静芸不搭理她黄氏能理解,换做她,心里对抛弃自己的爹娘也会存着恨,小时候的宁静芸是个撵人的,守着她,能安安静静的在屋里坐半天,小孩子爱玩的心性,宁静芸半点都没有,然而,那样撵她的女儿却被她丢在府里十年不闻不问。

  “姐姐说得空了就过来,娘,不如樱娘去荣溪园照顾老夫人,叫姐姐过来陪着你如何?”

黄氏不被宁静芸伤透心不会回头,宁静芸的性子被老夫人养歪了,她想黄氏早点看清宁静芸的为人,老夫人生病,她去荣溪园侍疾说得过去。

  黄氏一怔,眉峰稍显凌厉,“说什么呢,你祖母那儿规矩多,你去荣溪园,哪有你说话的地儿。”

老夫人心怀鬼胎,宁静芸毕竟是她一手养大的,有利用价值不会心生歹意,而宁樱不同,老夫人眼中,宁樱是她的仇人也不为过,哪会给宁樱好脸色瞧。

  宁樱没有说话,黄氏以为自己吓着她了,顿了顿,语气软和下来,“你祖母身边的人多,不差你,侍疾孝心可嘉,府里还有大房二房,你不懂其中弯弯绕绕,我让闻妈妈好好和你说,在府里,不管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争着出头,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就好,知道吗?”

  宁樱点头,看似容易的事儿,到最后,她和黄氏都没有做到。

  从荣溪园领回来的丫鬟不见踪影,金桂也不见了,宁樱没有多问,她对闻妈妈身上的事情极为感兴,夜里不和黄氏一起睡了,收拾了东边的屋子出来,让闻妈妈陪着,黄氏既高兴又失落,多少有些吃味,待听闻妈妈禀告说宁樱打听她在京城这十年生的事情后,黄氏收敛了酸味,“她对什么都好奇,你记得别说漏了嘴,否则,平白生出事端来,对了,暗地做手脚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黄氏想不明白,谁会在背后偷偷帮她。

  闻妈妈替黄氏垂肩,常年干活的缘故,黄氏身上的肉结实,闻妈妈的力道有些轻了,如隔靴搔痒,她摆手道,“你坐着说吧,这事儿到底是有心人为之还是巧合?”

  “照我说,估计是巧合,清宁侯府乃二等侯爵,侯爷三十出头还算年轻,这几年做出功绩说不准还能往上升一升,府里的人不就是看准这个才应下这门亲事的吗?”

闻妈妈松开手,恭顺的站在黄氏跟前,说来也讽刺,她在京城等了十年才等到这个契机,结果被人误打误撞抢了先,望着黄氏枯瘦的脸颊,闻妈妈心里一阵悔恨,“若奴婢早日想到法子,您和五小姐也不会在庄子上吃这么多苦。”

  庄子是宁府名下的,山高皇帝远,庄子的管事只怕没少给黄氏脸色,想到这些,闻妈妈只觉得气血翻涌,“她们欺人太甚,这账总要找人算清楚,明明不是太太您做的,凭什么冤枉到您头上”

  “这事不急,我担心的是芸娘,清宁侯府和宁府各有所需,府里不是没有和芸娘同龄的女子,她却偏生挑中了芸娘,可谓心思歹毒,这桩亲事我不答应便不作数,她利用芸娘,我便叫她丢尽宁府脸面。”

黄氏脸上带着狠绝,闻妈妈领会过黄氏的手段,知道她的能耐,只是,这件事情谈何容易,双方应下的亲事好端端的作罢,会损了宁静芸脸面,一个坏了名声的小姐,可什么都没有了。

  回宁府的日子不如庄子自在,加之宁樱有心结,夜里翻来覆去睡不踏实,梦境中,反反复复见着照镜子的她,面色灰白,望着镜子,眼里尽是哀戚之色,很快,嘴角溢出了暗红色鲜血,不住的咳嗽,像要把心脏咳出来似的。

  晨曦的光刚洒下一室灰白,茉莉花色的被子下,一颗脑袋冒了出来,趴在床边,捂着嘴剧烈咳嗽,恍恍惚惚轻唤了声金桂。

  闻妈妈挑开桃粉色棉帘,扶着灯大步而来,“小姐别怕,又做噩梦了,您再睡会儿,时辰还早着,今日府里宴客,晚些去荣溪园给老夫人请安。”

闻妈妈放下烛台,蹲下身,轻轻替宁樱顺背,昨晚宁樱也是这般,反反复复醒来咳嗽。